第98章 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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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兒抱著柳兒,後麵跟著牽著自己衣袖的寶兒,陪著齊鈺回到自家的院子裏。
    齊鈺對坐在自己對麵的席璿兒笑著道聲謝:“一早上的麻煩您了,來回的跑,謝謝!”
    席璿兒回了個笑臉:“無妨的,知道你關心於家鋪子,若是明知你遇到事情不聞不問,豈不是讓你失望?目前還不知那裏的情況,我把童家兄弟派出去了,有什麽會及時回複的。”
    齊鈺接過彩兒捧過來的茶盤,給陶壺裏添上水坐在石桌上的泥爐上。
    “你那裏的茶會準備的怎麽樣了?我看到你送過來的幾件茶具,做工和品質都不錯,到底是宮裏的匠人那手藝確實精湛,比我自己帶來的那些還要好很多。”
    齊鈺抬頭看著麵帶笑容的席璿兒,雖來時匆忙不施粉黛,但是依舊皮膚白皙細膩,鼻梁挺直微微隆起,一雙眼睛帶著英氣的同時又略有嫵媚。
    齊鈺呆滯了一下,隨後很自然的說笑道:“突然間發覺公主的姿容即使不施粉黛,可是依舊國色天香。”
    席璿兒在齊鈺定睛看自己時便有些羞澀,聽齊鈺這般直白的誇讚自己,兩個耳尖微微泛起紅暈,不過席璿兒畢竟是身居高位,早就習慣了寵辱不驚。
    伸手撩了一下垂落的發絲:“你的直白讓人都感覺不出誠意呢。”
    齊鈺哈哈的笑了起來:“要不我斟酌一下,然後誠心誠意的組織下語言,咱們照著一炷香的時間誇讚一番如何?不過就是有些為難我,本就接近完美的落入凡塵,又到哪裏能找到匹配的詞匯呢?”
    齊鈺說完裝作苦惱的抓抓頭,苦笑著用可憐的樣子看了眼席璿兒。
    席璿兒笑著拿起手裏剛剛折下的竹枝敲了齊鈺肩膀一下:“就你的嘴巴能說!”不過心裏還是很受用。
    齊鈺沒有躲閃的挨了一下,指指席璿兒手裏的竹枝:“沒事折根竹枝做什麽?莫非你還會高深的劍法?”
    席璿兒嗬嗬的笑著:“剛剛看到竹枝分叉太低,我怕紮到孩子們,就給折斷了。”
    齊鈺給席璿兒倒了杯泡好的茶水:“嚐嚐,這可是我不可多得的珍藏。”
    席璿兒接過杯子抿著茶水讚了聲:“不錯,清悠的香氣,我還忘了和你說了,我已經委托黎掌櫃幫我收購各地的散茶,還特意要求不要加工。”
    齊鈺聞言知道席璿兒是為了茶會後的銷售做儲備了,所以接著席璿兒的話回複道:“茶葉到了後,我去指導師傅製作,熟悉了以後他們自己摸索就好。”
    兩人在院子中喝著茶等著信息,席童已帶著宮裏的旨意調集了兵馬趕往於家鋪子,貳佰騎兵和五百步卒轟轟隆隆的駛出北城門。
    讓駐足的百姓和商販們驚詫不已,各種的猜測議論使得北城紛亂不已。
    快馬的斥候小隊一路疾馳,雖然大部分的兵士接到的信息是出城剿滅山匪,可來自王府的護衛隊可是知道這次的目標是什麽。
    若是說對手是來自西邙的敵人,那對於護衛隊來說可以算是血海深仇般的敵人,上一次出征時三百護衛隊隻剩下一百多人,至今都沒有補足差額。
    三千的墨羽衛幾次征戰剩下一千來人,還有很多身負重傷身體殘疾,可以再次上馬廝殺的兵士不足八百人,更不要說戰馬和裝備的損耗。
    墨羽衛是精兵,是從席童從各個叔伯軍隊裏挑出來的精兵,幾年來都是戰績顯赫從沒有過這麽大的戰損,從西邙的邊城回來後,席童也從各處挑出來一些兵士進行了補充。
    可要是達到從前的戰力還需要幾年的磨合,更何況景國如今處處都是緊巴巴的用度,要是給自己的隊伍配齊馬具裝備又是一大筆銀子,席童也知道急不得,自己的急切隻會給父皇帶來壓力。
    斥候在官道上一路飛奔,馬蹄噠噠的似急雨滴落,小七在戰馬上隨著戰馬的跳躍起伏著身體,官道綿長一路的駕馭讓汗水順著額頭滑落到脖頸。
    小七快速地用紗巾擦拭了下汗水,將馬速稍微地減緩一些,長途的奔襲要時刻調整馬速,以免對戰馬造成損傷。剛剛轉過一個大的彎道,小七一提戰馬瞬間戰馬前身直立起來。
    小七使勁地用身體撥轉馬的身體,將戰馬向一側下落下來,小七手裏的鞭子瞬間就抽了出去:“混賬,你要死啊!”馬鞭帶著呼哨打在對方的肩膀上,戰馬下站的小子半邊身子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小七怒氣不減的再次提起馬鞭,馬下的小子抬起頭,小七的鞭子從對方的頭頂蹭著頭皮劃了過去:“於河,你小子要死啊!好端端的站在路中間,要不是我手快提起戰馬撞死你咋辦!”
    於河像是聽不懂小七的話一樣,轉個身就要走,嘴裏還在叨叨著:“找到先生,找到先生!”小七對身後的幾個騎士示意了一下,一探身抓起於河丟到身後的騎士馬上:“看好他,估計受了什麽刺激。”
    馬上的騎士剛接過於河,於河開始使勁地掙紮,甚至嘴巴張開咬向騎士的胳膊,小七回頭看了一眼:“打暈他,讓他睡一會兒,這麽折騰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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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士一掌拍在於河頸後,把暈過去的於河趴在馬背上,嗬嗬的笑著對小七道:“這小子勁還挺大!”小七回過頭看了眼暈過去的於河對侍衛說道:“帶著他累贅,不過看他這個樣子,村子裏肯定出了事,這個是於家鋪子老族長的孫子,連他都夜半跑出村子,那裏估計出了大的變故,這樣你帶著他去找王爺,我和其他弟兄先過去。”
    於河再醒過來時已經在車隊的草料堆上,於河一夜不停地走動,可以說是饑寒交迫又腰酸腿疼,在大車上沉睡了一陣子,心裏的擔憂終是條件反射般的醒了過來。
    於河使勁地撐起身子看向四周,到處都是兵士,戰馬車隊飄揚的旗幟,還有在大車一側看著自己的那個有些臉熟的漢子。“你小子醒了,我怎麽聽說你是昨夜離開的村子,走了一夜都給走迷糊了?差點讓戰馬把你撞死。”
    於河扭扭自己的肩膀,小七那鞭子雖說打在厚厚的棉襖上,可是依舊很疼,於河看著麵熟的漢子問道:“我見過你,你來過村子。”
    席童挺納悶,上次自己去時騎在戰馬上,和普通的侍衛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啊!席童很疑惑地問道:“你怎麽會見過我,我都沒見過你啊!”
    於河看看馬車一側跟著馬車行進的戰馬:“上次去時你就騎著烏騅馬,這個叫烏雲蓋雪!”席童嘿嘿的笑著:“呦,你還知道這個?”
    於河鄙視的看了眼席童:“先生教過,楚霸王項羽就騎著烏騅馬。”席童拍拍於河的腦袋:“你既然認識我,那告訴我村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我們現在正要去於家鋪子。”
    於河一聽席童領兵去於家鋪子,馬上從草料包上坐直了身子:“我出來時,候伯趕著馬車帶著我出來的,可是半路上候伯把我丟下馬車,讓我躲在草叢裏不許出聲,沒過多久就有幾個騎馬的追了過去,後來他們趕著馬車回村子去了,候伯被射死了,我偷偷的看見他被射在後背上,在馬車板板上趴著被拉回去了。”
    席童一聽還有騎士,這說明對方是準備充足,馬匹和裝備肯定是有人提供,要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出來四五騎的騎兵隻為追兩個村民。
    席童給於河遞過水囊和包裹好的醬肉大餅,指指草料包:“吃飽了你就趕緊再睡一會兒,我帶人先去於家鋪子,放心吧那些人跑不了。”
    席童從車架上一個縱身跳上戰馬向著隊伍的前方跑去,不一會兒百名騎兵加快了馬速呼嘯著縱馬而去,而步卒也加快了腳步從疾行變成了奔跑。
    小七在臨近於家鋪子時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不同,靜,出奇的安靜,小七對身後的侍衛們打了個手勢,侍衛們開始撥轉馬頭,戰馬的隊形換成了防衛型的行進方式,戰馬一側的護盾已經提在手中。
    小七開始壓低身子,把盾牌橫在身子的前側,馬槊的鋒刃從斜指著地麵慢慢開始抬起,侍衛們已經意識到,這裏出了大的變故,前隊的侍衛再次加快馬速,與後麵的馬隊拉開一段距離。
    夾在馬隊中間的侍衛們已摘下背上的彎弓,此時小七側過頭看了一眼村落北麵的山坡,那裏是小書院的方向,猛然間小七好似看到有人在山坡的一塊大石後對這裏探查:“分出兩騎,那邊有人探查,找出人來不可冒進,對方若跑不可追擊,等大隊人過來。”
    話音剛落隊列裏兩名騎士已經加快馬速向山坡駛去,後麵的馬隊一看這邊分出兩騎,隨即也奔出兩騎加快馬速補充進來。
    馬隊踏進村口的一霎,刺鼻的血腥味道便撲麵而來,侍衛們都是常年踏入沙場的老兵,對這種味道太過熟悉,這是屠殺過後才有的濃重的血腥味。
    馬上的小七伸出手在頭頂環繞了一下,馬隊分散著向不同方向奔去,小七帶著幾名侍衛直奔村中的祠堂,小七來過這裏,也知道祠堂是村子裏最為重要的聚集地,若是村裏有了變故,那麽大家此時應該都聚集在祠堂那裏。
    當小七的馬隊來到祠堂前的穀場上,小七緊緊地拉住戰馬,就連戰馬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得一聲嘶鳴,一座小山一樣的屍山堆積在穀場中央,屍山上流下的血液已經變得粘稠幹枯。
    小七回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幾名侍衛,緊緊地抓了抓手上的馬槊,馬隊長久地沉默沒有一點聲音,戰馬不安地刨著腳下的地麵,還冒著青煙的祠堂已經隻剩下幾麵燒的焦黑的牆麵,地上幾具燒焦的屍體還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倒在地上。
    出去巡查的侍衛也趕到了穀場,一匹匹的戰馬焦躁的噴著鼻息,不時的稀溜溜的發出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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