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流驚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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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紫藤花垂落在蘇府遊廊,將陽光曬成細碎的金斑。蘇辰屈身與幼子蘇珩玩著投壺,青銅箭矢破空而入時,六歲的孩子拍著手跳起來,發間的玉墜撞出清響。楚昭寧倚在月洞門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錦囊——那是成親時蘇辰親手所繡,針腳雖笨拙卻滿是心意。
    "老爺,宮中急報。"管家老周突然出現在遊廊盡頭,額角沁著薄汗,手中密函的封蠟還泛著朱紅光澤。蘇辰瞳孔微縮,餘光瞥見楚昭寧挺直的脊背。他將投壺木杆輕輕放在石桌上,掌心殘留的涼意卻揮之不去。
    書房暗格裏的燭火搖曳,蘇辰展開密函,墨香中裹挾著刺鼻的血腥氣。信箋邊緣還沾著暗紅血漬,寥寥數語卻字字驚心:"北疆狼騎異動,朝中三閣老與寧王過從甚密,欲以幼帝為餌引陛下離京。"墨跡未幹的字跡旁,畫著寧王獨有的玄鐵令牌紋樣。
    吱呀一聲,紫檀木門被推開,楚昭寧端著青瓷茶盞進來。她發間的銀步搖輕晃,映著燭火在牆上投下細碎的光影。"是關於北境的事?"她將茶盞放在蘇辰手邊,指尖掠過他緊攥的拳,"三日前,我讓繡坊的柳媽媽往寧王府送繡品,她說寧王庫房裏多了許多未打官印的皮甲。"
    蘇辰猛地抬頭,茶盞中的龍井泛起漣漪。楚昭寧總說後宅婦人該安分守己,可自嫁入蘇家,她的繡樓成了消息中樞,胭脂匣裏藏著各方密報,就連太後宮中的掌事姑姑,都是她兒時玩伴。"夫人,這次恐怕要驚動太後了。"蘇辰將密函湊近燭火,看著字跡在烈焰中蜷曲成灰,"隻是..."
    "隻是陛下年幼,太後若知寧王圖謀,定會雷霆手段。"楚昭寧接道,指尖撫過窗欞上褪色的描金纏枝紋,"可如此一來,北疆防線必然空虛。"她突然轉身,鬢邊的珍珠流蘇掃過蘇辰手背,"老爺,還記得當年你在雁門關埋的暗樁嗎?"
    更鼓聲驚起簷下宿鳥,蘇辰摩挲著暗格裏泛黃的兵符。楚昭寧倚在他肩頭,將一卷北疆布防圖緩緩展開。月光透過窗紙爬上她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讓蘇珩明日去太學,帶著這個。"她取出一枚刻著蘇家徽記的玉玨,"太學山長是先皇太傅,見到玉玨他會明白。"
    晨光刺破雲層時,蘇辰已換上緋色官袍。楚昭寧踮腳為他整理玉帶,發間的茉莉花香混著龍涎香縈繞鼻尖。"萬事小心。"她的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若有人阻攔,就說..."話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老爺!"老周踉蹌著撞開房門,"宮中傳旨,宣您即刻入宮!"
    太極殿的蟠龍柱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蘇辰跪在丹陛之下,餘光瞥見禦座旁垂落的明黃珠簾。"蘇卿可知罪?"小皇帝稚嫩的聲音裹著怒意,珠簾後傳來太後壓抑的咳嗽聲。蘇辰額頭貼著冰涼的青磚,袖中藏著的密函硌得生疼——那是連夜謄抄的寧王通敵證據,墨跡裏混著楚昭寧晨起時研磨的朱砂。
    "臣有密奏!"蘇辰突然抬頭,正對上珠簾後太後驟然睜大的雙眼。他緩緩展開密函,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寧王勾結北疆,欲趁陛下春狩之時..."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楚昭寧站在蘇府高牆之上,望著皇宮方向騰起的黑煙。懷中的幼子突然啼哭,她輕輕拍著孩子後背,目光掃過府中集結的暗衛。"將繡樓的機關全部開啟。"她對身旁的嬤嬤說,指尖劃過腰間軟劍,"若酉時還不見老爺歸來..."
    夕陽將宮牆染成血色時,蘇辰策馬奔出宮門。懷中揣著皇帝親賜的尚方寶劍,身後跟著三百禦林軍。他回頭望向巍峨的城樓,想起臨別時太後說的"蘇家世代忠良",耳邊又響起楚昭寧晨起時的叮囑。馬蹄踏碎滿地殘陽,朝著寧王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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