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冷宮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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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的梆子聲穿透潮濕的夜幕,冷宮斑駁的宮牆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牆皮剝落處露出暗紅的苔蘚,仿佛是凝固的血跡。蘇辰懷抱昏迷的蘇煜,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撞,發出細碎聲響。楚昭寧緊跟其後,手中攥著用碎鏡拚湊的銅鏡殘片,鏡麵映出她蒼白的臉,額間沈氏圖騰若隱若現。
"吱呀——"生鏽的鐵門被推開,腐木與黴味撲麵而來。殿內蛛網密布,供桌上歪斜地擺著半盞油燈,火苗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將牆上的影子拉扯得扭曲變形。楚昭寧突然抓住蘇辰的衣袖,目光死死盯著角落——那裏立著七麵古鏡,鏡麵蒙著厚厚的灰塵,卻隱約映出人影晃動。
"歡迎光臨,殿下與娘娘。"沈清梧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陰冷得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絲線。蘇煜突然在蘇辰懷中劇烈抽搐,脖頸處的枷鎖印記泛起詭異的紫光,"想要解開血咒?先回答我的問題——當年下令滅沈氏滿門的,究竟是誰?"
蘇辰劍眉緊蹙,玄色衣袍下的手掌已然握成拳頭。他想起密檔中被刻意塗抹的字跡,想起太後臨終前含糊不清的囈語,"是先帝...不,是太後!"話音剛落,七麵古鏡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鏡中景象如走馬燈般變幻。
楚昭寧驚呼出聲。鏡中,年輕的太後正用沈氏秘法治病,銅盆裏浸泡著數十個孩童的手臂,每隻手腕上都戴著與蘇煜相似的金鎖;另一鏡中,沈清梧被鎖在暗室,焦尾琴上的琴弦竟是用活人筋脈製成;而最中央的鏡麵,赫然映出蘇辰的父親蘇烈,他手持玉璽,腳下是堆積如山的沈氏族人屍體。
"你們蘇家,欠我們沈氏的,該還了!"沈清梧的虛影從鏡中浮現,她周身纏繞著鎖鏈,發間白蘭花早已化作血色,"太後用我的血續命二十年,蘇烈用我沈氏族人煉就邪玉,而你,蘇辰..."她突然逼近,冰冷的指尖劃過蘇辰臉頰,"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不過是血脈詛咒的下一個犧牲品!"
蘇煜突然睜開眼睛,瞳孔中翻湧著深藍色的旋渦。他從蘇辰懷中輕盈落地,動作卻不似孩童般笨拙,反而帶著沈清梧特有的優雅與詭譎。"皇叔,皇嬸,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少年嘴角勾起冷笑,七麵古鏡同時發出嗡鳴,"找出真正的我,否則..."
話音未落,整座冷宮開始扭曲變形。牆壁上滲出黑色粘液,凝結成無數雙慘白的手,死死抓住蘇辰與楚昭寧的腳踝。楚昭寧舉起銅鏡殘片,鏡中映出的場景令她毛骨悚然——七麵古鏡裏,有六個沈清梧的虛影正在撕扯蘇煜的魂魄,而真正的沈清梧,竟藏在蘇辰的影子裏!
"辰郎,看你的影子!"楚昭寧揮舞金步搖刺向地麵,卻被蘇辰反手握住手腕。男人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迷茫,嘴角緩緩上揚,露出與沈清梧如出一轍的笑容。"昭寧,你說...如果用你的血獻祭,是不是就能解開一切?"他的聲音冰冷陌生,手中佩劍已然出鞘。
千鈞一發之際,蘇煜突然衝向蘇辰。少年胸口的幽藍圖騰爆發出強光,將沈清梧的虛影從蘇辰體內逼出。"沈姐姐,別再執迷不悟了!"蘇煜的聲音帶著哭腔,"皇祖母臨終前一直在念叨...對不起沈氏,對不起清梧..."
沈清梧的虛影劇烈顫抖,鎖鏈發出刺耳的碰撞聲。她望著蘇煜稚嫩的臉龐,眼中的恨意漸漸化作淚水:"原來...她還記得..."七麵古鏡同時炸裂,碎片中浮現出二十年前的畫麵——年幼的沈清梧被太後抱在懷中,太後溫柔地為她別上白蘭花,輕聲哼唱著搖籃曲。
冷宮的符咒開始消散,沈清梧的虛影逐漸透明。她最後看了眼蘇辰與楚昭寧,聲音輕得如同飄在風中的柳絮:"血咒...該終結了..."隨著這句話,蘇煜昏迷過去,脖頸處的枷鎖印記徹底消失,而蘇辰掌心的沈氏圖騰,也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烏雲時,冷宮的門扉被緩緩推開。蘇辰抱著蘇煜,楚昭寧跟在身後,手中的銅鏡殘片映出三人疲憊卻堅定的麵容。遠處傳來上朝的鍾鼓聲,卻不知這場因血脈而起的恩怨,是否真的就此畫上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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