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養心殿的明黃帷幔，將殿內對峙的眾人籠在明暗交錯的光影裏。太後扶著龍椅的手指節發白，望著沈清瑤頸間若隱若現的火鳳圖騰，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吟："不可能...當年沈雲川明明已經..."
    "已經死在那場大火裏？"沈清瑤上前半步，金絲軟鞭垂落如蛇，"太後怕是忘了，鎮國公府世代修習縮骨易容之術。"她抬手輕扯發間玉簪，青絲如瀑散落，露出耳後月牙形胎記——與先帝畫像上幼年胞弟的印記分毫不差。
    蘇辰展開先帝密折，墨跡在陽光下泛著暗紅："這份奏折寫於先帝駕崩前三日，清楚記載著傳位沈雲川的緣由。太後，您藏匿詔書、構陷忠良，該當何罪？"
    殿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一名宮女捧著食盒癱倒在地，七竅流血。楚昭寧目光如電，瞬間扣住另一名試圖逃跑的內侍："說！誰指使你們在陛下藥湯裏下毒？"
    內侍尚未開口，寧王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被沈清瑤血咒禁錮的身體開始龜裂，黑血順著裂縫滲出，在青磚上腐蝕出嫋嫋白煙。"太後...救我..."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化作一攤腥臭的血水。
    太後踉蹌後退，撞翻了案上的青銅香爐。滾滾濃煙中，她突然狂笑起來："好！好！沈氏血脈果然還活著！但你們以為拿到遺詔就能坐穩皇位？"她扯開鳳袍內襯，露出纏滿符咒的手臂，"當年先帝為保沈雲川，在皇宮設下"血煞陣"，此陣需用皇室血脈獻祭方能破解！"
    沈清瑤瞳孔驟縮，終於明白為何這些年皇室子弟總是莫名夭折。就在此時，昏迷的小皇帝突然發出痛苦呻吟，周身泛起詭異的黑霧。楚昭寧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入他口中，卻隻見黑血順著嘴角流下，將龍榻染成紫黑色。
    "快！帶陛下去太廟！"沈清瑤抓住蘇辰的手腕，"唯有以真正的皇室血脈為引，才能壓製血煞陣！"
    一行人衝破重重阻礙，奔至太廟時，晨鍾恰好敲響第七聲。沈清瑤推開沉重的殿門，月光與晨曦在先祖牌位上交織。她跪坐在祭壇前，拔出金絲軟鞭劃破掌心，鮮血順著古老的紋路流入地脈。
    "列祖列宗在上！"沈清瑤的聲音在空曠的太廟回蕩，"沈氏血脈從未背叛皇室，今日願以血明誌！"她頸間的火鳳圖騰突然化作實體，展翅飛向小皇帝。
    刹那間，天地變色。祭壇四周的燭火盡數熄滅，唯有沈清瑤掌心的血珠散發著金芒。小皇帝周身的黑霧被火鳳吞噬，蒼白的臉色逐漸恢複血色。而太廟穹頂，一道金色光柱直衝雲霄，將"沈雲川"的牌位照得通體透亮。
    "陣...陣破了..."太後癱倒在石階上，眼神空洞，"當年我害怕沈氏掌權會清算先皇後的舊賬...所以..."她的聲音消散在晨風中，手中緊握的詔書殘片隨風飄落。
    蘇辰望著重新煥發生機的小皇帝，又看向神色疲憊的沈清瑤。朝陽為她鍍上金邊，發絲間沾著血汙，卻比任何時候都耀眼。"現在該怎麽辦？"他低聲問道。
    沈清瑤擦拭著金絲軟鞭上的血跡，輕笑一聲："自然是還天下一個真相。不過在此之前..."她目光掃過狼狽的朝臣，"蘇大人，勞煩你幫我擬一道旨意——追封鎮國公沈雲川為"孝懿皇太叔"，賜太廟永享祭祀。"
    當第一縷陽光完全照亮紫禁城時，宮門緩緩打開。百姓們仰頭望著城樓上的身影，聽著內侍宣讀的詔書，終於知曉了那段被掩埋多年的秘辛。而在這場權力與真相的博弈中，新的格局，正在血色晨光中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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