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色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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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如紗,卻掩不住紫禁城上空凝滯的肅殺之氣。蘇明棠跪在楚昭昀床榻前,指尖撫過父親日記裏斑駁的血痕,耳畔回響著太醫們此起彼伏的歎息。小皇帝的麵色愈發青灰,脖頸處蜿蜒的黑紋如毒蛇盤踞,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在撕扯著所有人緊繃的神經。
    "姑娘,該用最後一劑續命湯了。"宮女顫抖著捧起藥碗,藥汁在白瓷碗中泛起詭異的墨色漣漪。蘇明棠突然抓住碗沿,將藥汁潑在青磚上,蒸騰的霧氣中竟浮現出細小的骷髏圖案。"這不是普通的湯藥!"她猛然轉身,卻見守在殿外的侍衛瞳孔泛著幽綠,正緩緩抽出腰間長刀。
    蘇辰的玄色蟒袍裹挾著勁風而至,袖中軟劍如銀龍出竅,瞬間封喉兩名侍衛。溫熱的血濺在蟠龍柱上,蜿蜒成扭曲的圖騰。"血影盟的死士已經滲透皇宮!"他踹開侍衛的屍體,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明棠,帶著陛下轉移,我來斷後!"
    然而話音未落,整座宮殿突然劇烈震顫。暗藏在蟠龍柱中的機括轟然啟動,無數淬毒的箭矢破空而來。蘇明棠反手甩出機關齒輪,齒輪飛旋間削斷箭矢,卻見箭矢斷麵滲出紫黑毒汁。她突然想起父親日記中的記載——血影盟曾用百毒淬煉機關,唯有沈家祖傳的星象羅盤能破解方位。
    千鈞一發之際,沈清歡的聲音從梁上傳來:"蠢貨!東南角第三塊琉璃瓦下!"隻見她渾身濕透,銀蝶步搖隻剩半截,卻仍穩穩拋出羅盤。蘇明棠接住羅盤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湧來——幼時父親教她辨認星圖的場景,與羅盤上轉動的二十八宿圖重疊。她依言擊碎琉璃瓦,暗格中赫然躺著一枚刻著"昭寧"的青銅令牌。
    "原來如此..."沈清歡冷笑一聲,縱身躍下,"當年楚昭寧與血影盟交易,承諾登基後扶持我們掌控朝堂。可他登基前夜,卻派人屠盡沈家滿門!你父親為保你,才假意投靠皇室!"她扯開衣襟,胸口猙獰的疤痕如扭曲的蛛網,"這就是他給我的"賞賜"!"
    蘇明棠手中的令牌應聲而碎,露出夾層中半張泛黃的契約。契約上除了楚昭寧的印璽,還有個熟悉的朱砂梅印記——與沈府商號火漆印、血影盟圖騰如出一轍。就在這時,殿外傳來震天喊殺聲,無數戴著鎏金麵具的黑衣人湧入,為首的女子玉笛輕揚,竟吹出與楚昭昀蠱毒同頻的詭異音律。
    "楚昭昀必須死。"麵具女子的聲音透過玉笛傳來,帶著金屬的冷冽,"他違背盟約,屠殺盟友,如今該是血影盟討回血債的時候了!"她玉笛一揮,黑衣人手中的彎刀泛起妖異紅光,刀刃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父親日記中記載的"噬魂咒"。
    蘇辰的軟劍在紅光中寸寸崩裂,他猛地扯下蟒袍下擺纏住手臂,徒手奪過彎刀。"明棠!帶著陛下從密道走!"他的虎口被刀刃割開,鮮血卻似被彎刀吞噬,化作更濃烈的紅光。沈清歡突然甩出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楚昭昀的龍榻。
    "蠱蟲在陛下心口!"沈清歡咬牙切齒,"要解蠱,必須挖出心髒!"她話音未落,麵具女子已瞬移至床前,玉笛抵住楚昭昀咽喉。蘇明棠突然將令牌碎片擲向玉笛,碎片劃破麵具一角,露出熟悉的燒傷疤痕——竟與沈清歡如出一轍!
    "你是沈清歡的孿生姐姐!"蘇明棠瞳孔驟縮,記憶中父親書房暗格裏的雙生玉佩、沈清歡腕間銀鐲內側的刻痕,此刻全部串聯。麵具女子發出刺耳的笑聲,玉笛直取楚昭昀心髒,卻在離心口三寸處被一道金光攔住。
    楚昭昀猛然睜眼,眼中閃過赤金光芒。他掌心浮現出血色契約,正是蘇明棠找到的那半張——原來他自始至終都在裝昏迷,隻為引出幕後黑手。"血影盟的秘術,朕早已參透。"他的聲音不再稚嫩,帶著上位者的威壓,"當年滅沈家滿門的,不是朕,而是你們血影盟內部的叛徒!"
    隨著他話音落下,皇宮四角升起八卦陣圖,無數玄甲軍從地底湧出。麵具女子臉色驟變,玉笛吹出最後的殺招,卻見沈清歡突然擋在蘇明棠身前,羅盤化作萬千碎片,將音波盡數反彈。"姐姐,收手吧..."沈清歡咳出黑血,"父親臨終前說,錯的不是權力,是人心..."
    朝陽刺破晨霧,灑在滿地狼藉的宮殿。楚昭昀看著手中完整的契約,上麵叛徒的名字赫然是沈清歡的孿生姐姐。而蘇明棠握著父親的日記,終於明白十二年前那個雨夜,父親拚死保護的不僅是沈清歡,更是守護一個關於真相的承諾。這場始於科場舞弊的驚濤駭浪,終究撕開了皇室與江湖門派糾纏數十年的血色權謀,而真相的代價,卻是無數人用生命書寫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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