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丹階泣血:朱砂痣下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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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在蠱蟲群的衝擊下劇烈搖晃,檀木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轟然倒塌。窗欞上的雕花被蠱蟲啃噬得支離破碎,細碎的木屑如雪花般簌簌飄落。南宮絕猛然將蘇明棠拽到身後,百草藥囊裏的曼陀羅花突然詭異地張開,深紫色的花瓣泛著妖異的光澤,吐出的墨色煙霧與空中蠱蟲相撞,炸出朵朵腥紅血花,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拿著這個!"藥王將半塊護心鏡塞進她掌心,金屬邊緣的倒刺劃破皮膚,鮮血瞬間滲入鏡麵裂痕,竟勾勒出完整的曼陀羅圖騰。那圖騰仿佛活物一般,在鏡麵上緩緩流轉,散發出幽微的紅光。蘇明棠隻覺一股冰涼而詭異的力量順著傷口竄入體內,腦海中瞬間湧現出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麵。
記憶的碎片在劇痛中拚湊成型。蘇明棠仿佛穿越時空,看見十六歲的蘇辰在漠北雪原踉蹌前行。凜冽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少年的臉龐,將他的皮膚割出道道血痕。他的狐裘披風結滿冰棱,每走一步都伴隨著冰晶碎裂的聲響。懷中青銅藥鼎的曼陀羅紋路在月光下流轉著妖異的紅,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而危險的力量。狼群的嚎叫由遠及近,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雪原上回蕩,令人毛骨悚然。可他卻固執地將鼎抱在胸前,即便雙腿已經凍得失去知覺,即便身後的狼群已經近在咫尺,也絕不鬆手,直到最後一絲力氣耗盡,倒在染血的雪地裏。
"他昏迷了整整七日。"南宮絕的聲音混著藥香與血腥氣傳來,嘶啞而低沉。他手中銀針接連刺向蘇明棠幾處大穴,動作嫻熟卻又帶著幾分急切。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映得他眼底的憂慮愈發深沉,"醒來時第一句話就是"找到那個朱砂痣的女人"。"竹窗外,蠱蟲撞擊防護結界的聲音愈發密集,如同暴雨敲擊著窗欞。藥王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猙獰的疤痕如扭曲的蜈蚣,蜿蜒在古銅色的肌膚上,那是歲月留下的殘酷印記,"為了壓製他體內的蠱毒,我用自己做了三次血引。每一次,都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泛黃的邊關布防圖在桌上展開,朱砂繪製的曼陀羅花紋竟在燭光下緩緩蠕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三年後的上元節,京城萬人空巷。"南宮絕的指尖劃過圖上某個邊城標記,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又很快被痛苦取代,"他在觀星樓上,隔著九重珠簾,望見了鳳輦中女子額間的朱砂痣。那抹紅,和漠北商隊首領的印記分毫不差。那一刻,他的眼神我至今難忘,有震驚,有憤怒,更有終於找到目標的決絕。"
蘇明棠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父親書房暗格裏的密信、母親臨終前攥著的碎玉、還有楚昭寧胸口的血契蠱印,所有線索在這一刻轟然貫通。她突然想起兒時偷聽到的對話——"陛下當年在漠北..."、"那道疤是為了護駕...",原來所謂的君臣之義,早在二十年前的雪原上就已埋下血色伏筆。那些深夜裏父親的歎息、母親的淚水,還有家中時不時出現的神秘訪客,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在丹鳳門前跪了整整三日三夜。"南宮絕的聲音突然哽咽,從箱底翻出卷殘破的《陳情表》,朱砂字跡被血淚暈染得模糊不清。展開卷軸的瞬間,仿佛還能感受到當年那份熾熱與執著。"寒冬臘月,台階上的雪漬結了冰,又被新流的血融化。守衛說他每隔半個時辰就高呼"請陛下徹查漠北蠱案",直到聲嘶力竭。凜冽的寒風中,他的聲音漸漸微弱,可眼神卻始終堅定如鐵。滿朝文武的冷眼、侍衛的嗬斥,都沒能讓他挪動分毫。"
竹屋的結界突然出現裂痕,一隻覆滿鱗片的巨蟲撞破窗紙,龐大的身軀占據了大半個窗口。它口中噴出腥臭的黏液,所到之處,地麵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個深坑。南宮絕揮袖甩出毒粉,卻在煙霧中瞥見蘇明棠掌心的青銅哨正在發燙。半枚哨子表麵的紋路與護心鏡圖騰完美契合,當兩者觸碰的刹那,整座山穀響起遠古的鍾鳴。聲音低沉而悠遠,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帶著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原來...你就是預言中的解蠱人。"藥王瞳孔驟縮,看著少女周身泛起的金色光暈將蠱蟲紛紛震碎。那些被光暈觸及的蠱蟲,瞬間化作飛灰,消散在空中。記憶深處,瀕死的蘇辰曾呢喃著"青銅雙哨合璧之日,便是蠱王隕落之時",而此刻,沈離歌瘋狂的笑聲穿透血霧傳來:"找到你了,蠱族聖女的轉世!"笑聲中充滿了狂喜與陰毒,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一場關乎天下蒼生的終極對決,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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