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夜探平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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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要與大祁公主和親?”
索蒙緩緩睜眼,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姑娘,屋中不見下屬的身影,不知躲去了何處。
“雲婭,你又胡鬧什麽?”索蒙皺起眉頭,倍感心累,“和親不過是我們的戰術,若是大祁交不出適齡的公主,便給了我撕毀和平協議的機會,你莫要生事。”
叫雲婭的姑娘板著臉,穿著一身夜行衣,身形不似大祁女子一般嬌小柔軟,反倒是透著一股力量美,夜行衣包裹住她結實的手臂,看上去像是個練家子。
“如果大祁真的能交出來新的公主呢?”雲婭定定望著榻上的男人,臉色難看,“我絕不會同意你和大祁人和親。”
“你別鬧了行不行?”索蒙的耐心徹底消散,冷著臉看向她,一雙青灰色的瞳孔裏沒有半點柔和,“父汗能娶大祁的姑娘,為什麽我娶不了?大局為重,我的妻子是誰本來就不是自己能擬定的。”
“可你說過要娶我的!”雲婭紅了眼,咬牙質問,“王妃的位子是你親口許諾給我的!”
“我娶你,是因為喜歡,與娶別人不衝突。”索蒙別過臉去,冷聲開口,“即便娶了公主,我也不會尊敬她,新來的公主不過是下一個榮慶罷了,你仍舊是西北最金貴的女人,何必掛懷?”
雲婭低下頭,垂在身子兩側的手緊握成拳,沉默許久,一言不發的出了偏殿。
聽到關門的聲音,索蒙才回過頭來,安靜望著門口,半晌過後才輕輕歎了一聲。
雲婭哭著跑出鍾寶宮,眼淚無聲落下。
四周到處都是巡邏的禦軍,雲婭左躲右躲,跑到了一處陌生的宮殿外,她伸手一推,院門便被輕易打開了。
“我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你們幾個,去那邊瞧瞧。”
聽到禦軍的聲音,雲婭來不及思索這處院門為何沒有鎖緊,側身擠進院內,還不忘關上大門。
院內三間屋子,唯有最中央的主殿有光亮。
雲婭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繞到一側,指尖放在口中含了一會兒,才戳開窗紙,眯著眼睛朝內望去。
“三皇兄,我實在不知該怎麽辦了……”
屋內坐著一對男女,雲婭瞧不見女子的長相,卻能看清男子的正臉。
他身著霜色長衫,衣襟上繡著雲紋,半散著頭發,看上去儒雅斯文,整個人透著一股子仙氣。
屋內多是花草,從窗子的縫隙望去,男子仿佛坐在花團裏。
“喝口茶,這是皇兄親手煮的花茶。”顏沐將茶盞朝著妹妹的方向推了推,眉眼溫和,聲音也輕,“我知道你尋上平陽宮是走投無路了,也聽說了良妃娘娘被禁足的事,但我人微言輕,能幫上你的不多。”
顏茉抹著眼淚,哭的連肩膀都一抽一抽的,“皇祖母下了死命令,母妃被禁足,連我都不準過去探望,我知道三皇兄住的平陽宮無人看守,這才躲開外頭的禦軍求上門來。”
“三皇兄,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和親……”
顏沐望著她的眉眼,麵上有些為難,“小七,三皇兄沒什麽本事,母妃也犯了錯被關進冷宮裏,和親一事,我有心無力。”
“不……三皇兄一定有辦法的!”顏茉心急,顧不上麵前的花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小聲道,“母妃曾隱秘的向我透露過哲妃娘娘到底犯了什麽錯,皇兄,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但哲妃娘娘隻是被關進冷宮,林家上下一個人都沒少……”
“一定是三皇兄從中做了什麽努力。”顏茉低下頭,眼淚簌簌落下,“皇兄,你救救母妃和小七吧,我還沒過生辰,若是去和親,我的這輩子就毀了!”
“皇兄,你難道不知道皇姐的下場麽?”
顏沐身子僵了一瞬,眉心輕輕皺起,沉默不語。
“皇兄……”顏茉定定望著他,見他別過臉去,頓時心如死灰,自嘲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三皇兄想要明哲保身也沒什麽錯處,是我不該尋上門來,給皇兄添麻煩。”
話落,顏茉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身後傳來聲音,顏茉腳下頓住,猛地回頭,眼底重燃希望。
顏沐的臉色不好看,但也還算溫和,“若不和親,便要開戰,咱們打不起。”
聞言,顏茉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顏沐側眸,視線瞥向窗口,用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雖不知有什麽好辦法能夠救你於水火,但好歹能引個路,明日一早,我帶你去見個人,她或許會有主意。”
“真的嗎?”顏茉大喜,當即就要屈膝給他跪下,“皇兄大恩大德,小七沒齒難——”
“你我兄妹之間,不必過多虛禮。”顏沐托住她的手臂,俊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況且能幫你的人也不是我,我不過露個麵而已。”
顏茉喜極而泣,連連點頭,激動的說不出來話。
“現在,有心情嚐嚐皇兄的茶了麽?”顏沐展顏一笑,更為俊美,“這茶可以安神的。”
昏黃的燭光下,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聊的還算歡快。
等到小七離開,空曠的屋子又隻剩顏沐一人。
顏沐抬手為自己續了杯茶,清聲開口,“外頭的朋友。”
雲婭一驚,身子抖了抖。
“還打算聽多久?”
雲婭自知暴露,躲在窗子外,不肯露麵,“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小小的窗紙上浮現一道身影,看輪廓,是個女人。
下一瞬,花窗被人從內打開,雲婭下意識抬頭望去,男子清俊的容顏猝不及防闖進視線,嚇得她腳一歪,栽進花叢中,壓倒了一片花枝。
瞧見自己精心嗬護的花朵被壓扁,顏沐眉頭輕蹙,目光落在花海中央的女子身上。
夜行衣與天色融在一起,姑娘生得清秀,未施粉黛,臉頰上泛著自然的紅暈,大眼睛高鼻梁,仰頭看向自己時,一雙眸子被屋內的燭光映得明亮,跌進花海,不少花瓣鋪在她身上,被折斷的花開得正盛,插進她的長辮子裏。
顏沐蹙起的眉頭不見鬆懈,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雲婭哪肯說實話,當即就要起身跑開,可她摔進花叢中,衣裳被花刺割破,皮膚上也多是傷口,一動便疼得厲害。
“強行起身,花刺就會斷在皮肉裏。”顏沐斜倚在窗子邊,慢悠悠開口,“若不報上姓名,我便喚禦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