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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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安局大門,陽光猛烈而刺眼,晃得人有些眩暈。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匆匆,仿佛剛才那場發生在狹小會議室裏的決裂與背叛,隻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故事,與這個喧囂而真實的凡間毫無瓜葛。
一種巨大的割裂感和疲憊感席卷而來,我幾乎要站立不穩。蘇雅立刻用力攙住我的胳膊,她的支撐是此刻我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實的暖意。
“老板!”
一聲熟悉的、帶著焦急的呼喚從旁邊傳來。
隻見陳九的黑色轎車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路邊。他快步從駕駛座下來,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後怕。他顯然已經知道了大概情況,或許是從警方內部渠道,或許是從遠處看到了那衝天而起的煙塵和能量波動。
他快步走到我們麵前,目光迅速在我們四人狼狽不堪、人人帶傷的身上掃過,尤其是在我灰敗的臉色和空洞的眼神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重重地低下頭“車準備好了,先上車再說。”
他沒有多問一句,隻是用最實際的行動了庇護。這份沉默的忠誠,在此刻顯得尤為珍貴。
我們沉默地上了車。車內空調溫度適宜,但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隻覺得渾身發冷。
“老板,去哪?”陳九透過後視鏡看著我,聲音小心翼翼。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揉了揉刺痛的額角,聲音疲憊沙啞“找個安靜的地方,要絕對安全,能暫時住下的。另外…”我頓了頓,心口又是一陣抽痛,“…店裏…應該還剩點東西,安排信得過的人,盡快去把能收的都收起來,一件也別落下,送到新的地方。”
那間心理谘詢室,承載了太多記憶,是李玉奇這個身份最後的錨點,也是我和蘇雅定情的地方。如今化為廢墟,裏麵的東西,不能再丟了。
“明白!”陳九立刻點頭,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開始打電話,壓低聲音迅速而清晰地安排著各項事宜。他的效率極高,幾句話就安排好了人手前往廢墟,同時車輛也平穩地匯入車流,向著市郊的方向駛去。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入了一個位於江城近郊、環境清幽的別墅區,最終在一棟看起來並不起眼,但私密性極好的中式小別院前停下。
“這裏是我早年置辦的一處產業,很安靜,絕對安全,設施也齊全。”陳九一邊介紹著,一邊引我們進去。
小院白牆黛瓦,內有小小的池塘和竹林,布置得雅致而寧靜。確實是個適合療傷和躲清靜的地方。
陳九迅速安排好了房間,又拿來醫藥箱。蘇雅強撐著精神,開始仔細地為我和齊天處理傷口——大多是內傷和震傷,外傷反倒不多。黑疫使則婉拒了治療,自行找了個角落調息,他的恢複方式與我們不同。
一切安頓稍定,我們四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氛依舊沉悶得令人窒息。
齊天抓耳撓腮,顯然受不了這種低氣壓,他試圖活躍氣氛,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掂了掂“嘿,我說,咱們這也算喬遷新居了?要不要俺老孫去搞點酒來慶祝一下?雖然這地方沒咱那店自在…”
黑疫使在陰影裏淡淡開口,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若論放鬆,人間酒吧的‘dj’倒是一種有趣的體驗,聲光躁動,或可暫忘煩憂。李施主若有興趣,本座可作陪。”
我知道他們在努力想讓我好受點。
我強行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擺了擺手,聲音依舊沙啞“沒事…真沒事。老子一路從凡人爬到冥帝,什麽背叛算計沒經曆過?見過兄弟死在眼前,見過摯愛灰飛煙滅…這都不算事兒,無礙的。”
我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豁達,但話語裏的沉重和疲憊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心口那巨大的空洞和被至交背叛的冰冷痛楚,並非幾句逞強的話就能填平或驅散的。我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隻覺得身心俱疲,隻想就這樣沉入無夢的黑暗裏。
就在這時,蘇雅的手機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打破了客廳裏凝滯的空氣。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遲疑地看向我。
“誰?”我問。
“是…我媽。”蘇雅小聲說。
我愣了一下,隨即想了起來。是啊,之前一切都還好的時候,我們一起吃過飯,還商量著找個時間正式見麵,談談婚禮的具體事宜。那時候,父母還在,秦空還是戰友,一切都充滿著希望…
心髒像是又被狠狠揪了一把,鈍痛蔓延。
蘇雅接起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喂,媽…嗯,沒事…剛才有點吵…嗯,還好…”
她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到窗邊,語氣盡量輕鬆地應付著母親的詢問。我聽到她含糊地搪塞著關於見麵時間的問題,心中一片酸楚。
過了一會兒,她掛了電話,走回來,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我媽…又問起見麵的事了,問我怎麽這麽久沒動靜…被我暫時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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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片刻,低下頭,看著自己因為用力握拳而有些發白的指節,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現在…哪還有父母啊…”
客廳裏剛剛緩和一絲的氣氛再次凝固。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一些“這樣吧,蘇雅,你待會兒給王阿姨再打個電話,就說…就說我父母前段時間…出車禍,意外去世了。”
說出這句話時,我的心像是在被淩遲,每一個字都帶著血。但臉上,卻必須維持著可怕的平靜。
蘇雅的眼圈瞬間紅了,她緊緊抓住我的手,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任何語言在這種巨大的傷痛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齊天和黑疫使也沉默了,就連最跳脫的齊天,此刻也隻是用力地撓了撓頭,咧咧嘴,最終什麽俏皮話都沒說出來。
我看著他們,看著身邊僅剩的、可以完全信任的夥伴,看著眼眶通紅卻努力忍著不哭的蘇雅,一股極其強烈的、近乎偏執的念頭猛地從心底湧起!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不能再沉浸在悲痛和背叛裏了!
我們需要一點光!需要一點盼頭!需要一點能讓人咬著牙繼續走下去的東西!
我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最近這一個多月以來,大家都累了!身心俱疲!現在又出了秦空這檔子事!”
我的目光掃過他們“不行!咱們不能就這麽垮了!得衝衝喜!必須衝喜!”
我抓住蘇雅的肩膀,看著她含著淚光的眼睛,語氣斬釘截鐵“接下來的時間!咱們什麽都別想!什麽天庭!什麽西天!什麽虛空危機!什麽狗屁真相!都他媽的去見鬼!老子現在什麽都不管了!”
我幾乎是吼了出來“老子現在要著手!辦!婚!禮!”
“蘇雅!”我看向她,“現在就給阿姨打電話!就說我父母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我成家立業!所以,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婚禮辦好!問問叔叔阿姨的意見!”
我這突如其來的、近乎瘋狂的決定,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蘇雅怔怔地看著我,似乎被我這巨大的轉折搞懵了。
齊天眨了眨眼睛,猛地一拍大腿“嘿!這個好!這個俺老孫喜歡!熱鬧!喜慶!早該辦了!”
黑疫使在陰影裏似乎也微微頷首,聲音依舊平淡,卻難得地帶上了一絲讚同“紅事衝煞,亦可凝心。甚好。”
蘇雅看著我們,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但那不再是純粹的悲傷,而是混合了感動、心酸和一絲終於看到希望的複雜情緒。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好…我這就打。”
她走到一旁,再次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這一次,她的語氣不再躲閃,雖然依舊帶著悲傷,但卻多了一份堅定和懇切。我聽到她低聲解釋著“意外”、“臨終遺願”、“想盡快辦”…
齊天湊到我身邊,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擠眉弄眼,試圖用他的方式緩解氣氛“可以啊小子!這就等不及要入洞房了?放心,聘禮俺老孫給你包了!保證驚天動地!”
黑疫使也幽幽地飄來一句“本座或可於典禮之上,奏響往生極樂…呃,或許百年好合之曲更為應景?”他似乎想活躍一下,但顯然對此道不太擅長。
我被他們這拙劣的安慰逗得想笑,心頭的陰霾似乎真的被驅散了一點點,那股強撐著的勁兒也稍稍落到實處。
過了一會兒,蘇雅打完電話走了回來,臉上還帶著淚痕,卻也有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輕快。
“怎麽樣?”我有些緊張地問。
“我爸媽…他們很支持。”蘇雅看著我,眼神溫柔又帶著心疼,“他們說…讓你節哀,不要太悲痛了…還說…以後他們就是你的親爸親媽。”
聽到“親爸親媽”這四個字,我的鼻尖猛地一酸,差點沒繃住。我連忙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湧上來的淚意逼回去,然後扯出一個大大的、甚至有些誇張的笑容“哈哈!上次吃飯的時候,叔叔阿姨不就已經是我親爸親媽了嗎?這還用說!”
我試圖用爽朗的笑聲掩蓋內心的激蕩。
蘇雅看著我那故作輕鬆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輕啐了一口,臉上卻飛起兩抹紅暈“沒個正形!”
看著她嬌嗔的模樣,看著旁邊摩拳擦掌準備大鬧一場的齊天,還有那個在陰影裏試圖思考婚禮該放什麽bg的黑疫使。
我知道,前路依舊黑暗,仇恨並未消散,背叛的傷口仍在流血。
但此刻,在這方小小的院落裏,我們決定,先為自己,搶一點光亮。
婚禮。
就這麽定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強行劈開陰霾的命令,不僅是對他們說的,更是對我自己下的。我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必須用一場喧囂和忙碌,來填滿那顆被掏空、被冰封的心髒,哪怕隻是暫時的。
決定既下,一種近乎偏執的行動力便取代了之前的死寂。我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在明朝宮廷周旋、在地府軍中崛起的鐵血帝王,隻不過這次,征戰的沙場變成了婚慶市場,目標是給自己打造一個完美的、看似正常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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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我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老板,我在!”才出去安排好事情的陳九立刻上前一步,眼神裏充滿了支持和“保證完成任務”的堅毅。他明白,此刻我需要的是執行,而不是安慰。
“兩件事。”我語速極快,“婚禮的所有籌備,你全權負責!錢不是問題,暗河的資源隨你調動!我隻有一個要求快!而且要最好!最風光!”
“明白!”陳九重重點頭,沒有任何猶豫,“婚禮的事,我立刻組建最好的團隊,今天就出方案!”他拿出手機,再次走到一旁,開始雷厲風行地撥打電話,語氣變得異常果斷和專業。
客廳裏很快隻剩下我們四人。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蘇雅,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一些“蘇雅,婚禮的具體細節,你喜歡什麽樣的,盡管跟九哥提,或者跟我說。這是我們的婚禮,不能全讓我霸道地定了。”
蘇雅看著我,眼中水光閃爍,她用力點頭,聲音哽咽卻帶著幸福“嗯!我都行…隻要…隻要是和你…”
我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手指觸及她的溫暖,讓我恍惚了一瞬。
“嘿!那俺老孫幹啥?”齊天蹦了過來,毛茸茸的臉上寫滿了“快給我安排任務”的興奮,“迎親?俺一個跟頭就能翻十萬八千裏,保證誰也攔不住!鬧洞房?俺最在行了!保證讓你們記憶深刻!”
我看著他,終於忍不住扯出一個真實的、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意“猴哥,你的任務最重要——當好你的伴郎。至於迎親…”我頓了頓,眼神一暗,“我這邊…也沒什麽親戚需要驚動了。就從這院子出發,去酒店便是。”
齊天似乎意識到說錯了話,撓了撓頭,嘿嘿幹笑兩聲“伴郎好!伴郎好!俺老孫肯定是三界最威風的伴郎!”
黑疫使在一旁幽幽開口“如此喜事,需有祥瑞之音。凡間似乎興奏樂?本座或可嚐試…”他似乎在認真思考,枯寂與淨流的力量能不能轉化出《婚禮進行曲》的調子。
我趕緊打斷他“大師,您的心意領了。奏樂之事,還是交給專業的樂隊吧。您和猴哥一樣,都是最重要的見證人。”我真怕他到時候一出手,直接把婚禮現場變成往生法會。
接下來的日子,這小院仿佛成了一個高速運轉的戰時指揮部,隻不過彌漫的不再是硝煙味,而是各種婚禮籌備的紙張、布料、樣品和電話會議的聲音。
陳九展現出了驚人的效率。由於前段時間搶奪凡人本源的事,而耽擱的父母葬禮在他親自操持下,在老家鄉下風光舉行,我沒有回去,隻是讓陳九全程直播,我獨自一人在房間裏,對著手機屏幕,磕完了頭,流幹了最後一滴冰冷的淚。從此,故鄉隻剩荒塚,再無歸途。
葬禮結束後,陳九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婚禮。專業的婚慶團隊被高薪請來,又幾乎被陳九那種“不計成本,隻要最快最好”的要求逼瘋。設計方案一套接一套地被否定,又一套接一套地優化。
我強迫自己沉浸進去。親自挑選酒店——選了江城最頂級的臨江酒店天台,可以看到滾滾長江,那裏麵有禹王鼎所化的人皇氣,或許能帶來一絲虛幻的慰藉。親自確定菜單——盡管我毫無胃口,但依舊仔細斟酌每一道菜,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內心的空洞。親自設計請柬——樣式古樸典雅,但發送名單卻短得可憐。除了蘇雅的父母和幾位必須邀請的長輩,我方竟幾乎無人可請。最終,隻是在蘇雅那邊的親友名單後,加上了“齊天”、“黑疫使”、“陳九”、“林風”這幾個名字,顯得無比突兀又無比重要。
蘇雅也努力振作起來,拉著我一起試婚紗、試禮服。當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從試衣間走出來時,燈光落在她身上,美得不可方物,眼中帶著羞澀和期待。那一刻,我心髒猛地一跳,一種強烈的、混雜著愛意、心痛和巨大愧疚的情感幾乎將我淹沒。我應該給她一個完美的、無憂無慮的婚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建立在廢墟和鮮血之上,帶著衝喜的悲壯。
“好看嗎?”她轉了個圈,裙擺飛揚,像一隻脆弱而美麗的白蝶。
我喉嚨哽住,半晌才擠出聲音“好看…很好看…”聲音沙啞得厲害。我走上前,輕輕抱住她,將臉埋在她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和真實感。她回抱住我,輕輕拍著我的背,無聲地安慰著。
齊天對伴郎禮服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尤其對領結和袖扣表示不解,認為嚴重影響他掄棍子的靈活性,最後在設計師快要哭出來的目光中,勉強同意了一套修改過的、更具“戰鬥風格”的暗紅色禮服。黑疫使則對“見證人”需要穿的正式服裝表示拒絕,堅持裹著他的黑袍,最後在陳九的再三勸說下,才勉強同意在黑袍外披了一件暗紅色的綬帶,算是應景,看起來不倫不類,卻沒人敢笑他。
請柬發出後,蘇雅父母很快打來電話,語氣充滿了欣慰和一絲小心翼翼,再三叮囑我們節哀,並表示一切都會幫我們安排好,讓我們不用擔心。他們的包容和理解,讓我心中的愧疚感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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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忙碌和喧囂中一天天過去。白天,我被各種瑣事包圍,看場地,對流程,試菜品,仿佛一個正常的、期待婚禮的新郎。但每到深夜,當所有聲音沉寂下去,我一個人站在院中,看著冰冷的月色,那股蝕骨的仇恨和背叛的寒意便會再次湧上,啃噬著我的心髒。共工血晶在寂靜中躁動,幽冥帝令散發著森然寒氣,提醒著我那未完成的複仇和懸而未決的危機。
但我強行壓製著這一切。就像用一層薄薄的、精美的紅紙,包裹住一顆內部已然碎裂、隻剩冰冷殺意的心髒。
婚禮的前一天,所有準備基本就緒。陳九拿著最終流程單給我過目,事無巨細,從清晨的化妝到晚上的宴席,安排得滴水不漏。
“老板,都安排好了。明天,您就放心吧。”陳九看著我,眼神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他知道我狀態並不好。
我接過流程單,手指劃過上麵“新郎父母致辭”那一欄,那裏被一道粗粗的黑線劃去,刺眼無比。我沉默了片刻,將流程單合上,點了點頭“辛苦了,九哥。去休息吧。”
陳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隻是化作一聲歎息“您也早點休息,明天…是大事。”
他退了出去。
院子裏又隻剩下我一人。
我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沒有星星,隻有濃得化不開的墨色。
婚禮。
衝喜。
真的能衝掉這滿身的血腥和徹骨的寒意嗎?
我不知道。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小院便再次忙碌起來。化妝師、攝影師陸續到位,院子裏擺滿了鮮花和喜慶的裝飾。喧鬧的人聲、音樂聲強行驅散了往日的沉寂。
我穿上那身昂貴筆挺的新郎禮服,看著鏡中那個麵容蒼白、眼神深處藏著無盡疲憊和冰冷,卻被強行勾勒出笑容輪廓的自己,感到一陣強烈的陌生和荒謬。
齊天穿著他那套別扭的禮服,圍著我又蹦又跳,試圖活躍氣氛。黑疫使披著紅綬帶黑袍,像一尊沉默的門神站在角落。
蘇雅在隔壁房間化妝。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那場“喜慶”的儀式,無可挽回地推進。
迎親的車隊即將出發。
我的心,卻在喧囂的鑼鼓聲中,一點點沉向更深的冰淵。
這場婚禮,終究是一場盛大而悲壯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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