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莫天問玄色袖袍忽地一振，殿內燭火齊齊暗了三分。
    他陰鷙的目光落在沈楓那蒼白的臉上，仿佛要將沈楓看穿一樣。
    看得沈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顫。
    “你當本座老糊塗了嗎？”
    “當年你能以凡品靈根拜入仙宮，靠的便是秦家上下打點。”
    “其後你所用之丹藥法寶，大多也都是由秦家提供。”
    “現如今秦家敗落，你不趁機私吞秦玥的法寶也就算了，竟說秦玥私吞你家的法寶！”
    “你家有什麽法寶，值得秦玥去私吞？”
    “當真是笑話！”
    “更何況，秦玥的修為已經退到了煉氣一層，且氣海已幹，動起手來，連個凡人都不如。”
    “至於那個林炎，本座也聽說過，完完全全就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
    “你身懷築基期的修為，怎麽可能敗在他們兩個手裏！”
    說到這裏，莫天忽然麵色一沉，冷聲喝道：
    “說，你這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長……長老明鑒……”
    趴在地上的沈楓極其虛弱的說道：
    “弟子……弟子確實是被秦玥和林炎打傷的……”
    “他們兩個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禁錮了弟子的氣海！”
    “使得弟子既不能使用法術，也無法使用法寶，隻能任他們宰割。”
    “而且……”
    “而且什麽？”
    沈楓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微不可聞。
    他艱難地抬起頭，正對上莫天問那雙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睛，心頭猛地一顫，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而且那個名叫林炎的廢物，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已經成功煉氣了！”
    “雖說弟子無法使用法術，但仍舊用靈識探查了他的修為，應該是的煉氣九層左右，即將築基！”
    “若不是他有這樣的修為，即便弟子被封了靈力和法寶，也不至於被他們打成這樣……”
    “哦？”
    莫天問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沈楓見莫天問似乎被這句話牽動了心神，心中稍鬆，連忙點頭道：
    “千真萬確！弟子絕不會看錯！那廢物……不，那林炎的氣息渾厚異常，完全不像是剛踏入修行之路的人，反倒像是……”
    沈楓咽了咽唾沫，低聲道：
    “……像是隱藏了許久，如今才顯露出來……”
    殿內一時寂靜，唯有燭火微微跳動，映照出莫天問深邃莫測的神情。
    他緩緩站起身，負手踱了兩步，玄色衣袍在燭光下泛起幽暗的光澤。
    “廢靈根，煉氣九層……”
    他低聲喃喃的兩句，嗓音裏透著一絲微妙的興趣。
    隨後他轉過身來，玄色袖袍一甩，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拋向沈楓。
    “這是回春丸，雖隻是凡品，吃了後也足夠讓你三日之內傷勢痊愈。”
    他聲音冷冽，不帶一絲溫度。
    “待你傷愈後，便去盯緊那二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本座如實稟報。”
    “除此之外，今日之事，不許和任何人提及！”
    “若是走漏半點風聲，本座定然饒不了你，明白嗎？”
    “明……明白……”
    沈楓慌忙應聲。
    隨後他趕緊吞下回春丹，趕忙連滾帶爬的出了大殿。
    “廢靈根也能修到煉氣九層，有趣，有趣！”
    待到沈楓走後，莫天問獨自站在大殿中央。
    燭火搖曳間，他陰鷙的麵容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冷笑。
    他乃是執掌雲闕仙宮外門的執事長老，掌握著外門數千弟子的生殺大權。
    今日巡視時，剛好遇到了渾身是血沈楓狼狽回宗，這才將其帶來問話。
    原以為沈楓是和其他師兄弟私鬥，被打成了這樣。
    沒想到，居然是在宗門外，栽在了兩個廢物的手裏！
    對於沈楓氣海被禁一事，莫天問並不感興趣。
    秦玥是赤焰城城主之女，而赤焰城曾經是暮雲州第一大城，極其富饒。
    她的身上一些能夠禁錮沈楓氣海的法寶也是正常的，這不足為奇。
    真正令他感興趣的，是那個叫林炎的小子。
    一個廢靈根，居然能夠修煉，而且還能修煉到煉氣九層！
    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畢竟，若是凡品以上靈根，還能通過一些天材地寶的後天淬煉，提升其品質，就像沈楓那樣。
    這是因為，凡品以上靈根是“活的”，是本來就能感應到天地靈氣的。
    讓原本就“活著”的東西，“活的更好”，這一點雖難，但還可以做到。
    而廢靈根則是徹徹底底的“死根”，根本就感應不到靈氣。
    讓已經死了的東西起死回生，就好比讓鐵樹開花，壓雪求油，簡直比登天還難！
    因此，一個廢靈根修煉到煉氣九層，幾乎不可能做到。
    “除非……”
    莫天文眼中精光閃爍。
    “除非的那個叫林炎的小子，遇到了什麽天大的機緣！”
    想到“機緣”二字，莫天問的心頭頓時一片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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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靈根乃是天品，修為乃是元嬰九層，距離化神僅一步之遙！
    而這一步，卻如天塹般難以逾越！
    這些年來，無論他如何苦修，服用多少珍稀丹藥，都始終無法突破那層桎梏！
    他隱隱感到，若靈根品質不得提升，此生恐怕都難以窺見化神門徑。
    然而天品靈根已經是修士中千裏挑一的存在。
    若要更進一步，晉升為傳說中的仙品靈根，所需耗費的天材地寶簡直難以估量。
    縱使傾盡整個雲闕仙宮底蘊，恐怕也難以承擔這般消耗。
    更何況，他不過是個外門長老，在那些化神期的內門執事和各峰首座眼中，終究隻是個中層修士罷了。
    宗門怎可能為他一人傾盡資源？
    而林炎，一個身懷廢靈根的廢物，居然能夠修行到煉氣九層！
    “難道說……”
    莫天問眼中精芒暴漲，袖中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那個叫林炎的小子，便是上天賜給我突破的機緣嗎？”
    此念一起，莫天問心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灼熱。
    “不過……”
    正想著，他的手指撫過腰間掛著的一塊玉牌，冰涼的觸感順著經脈直衝靈台，竟硬生生地將他心頭的那團火給熄滅了！
    “近日裏我大事將成，暫時分身乏術。”
    “此事若成，得到的好處，不亞於破境化神！”
    “便讓那小子再多活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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