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窗邊，目光落在桌角的“心靈洞察之鏡”上。那道模糊的影子仿佛還在鏡中晃動，可當她再次凝神望去，卻隻剩自己的倒影映在冷光之中。
    窗外烏鴉早已飛遠，風也停了，隻有夜色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城市。但她的心緒仍未平複。
    鍾表指針的確在倒轉——哪怕隻是短短幾秒，也足以讓她明白，敵人留下的東西遠比他們想象得更加危險。
    “我們不能再輕舉妄動。”她低聲說，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蘇悅和李楠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清楚，剛才那場戰鬥雖然贏了，但更像是被設計好的一場表演。敵人故意留下破綻，讓他們以為掌握了主動權，實則……也許隻是將他們引向更深的陷阱。
    安全屋的改造工程在第二天清晨便開始了。
    林晚親自繪製了新的防禦布局圖，從外圍到內部層層設防。她在每個入口安裝了生物識別門禁係統，同時在屋頂架設了自動追蹤狙擊裝置，一旦檢測到異常熱源，便會立即鎖定目標並開火。
    “這不是普通的安防升級。”李楠一邊調試數據防火牆，一邊說道，“你是在準備一場真正的戰爭。”
    “我們早就不是在打遊擊戰了。”林晚平靜地說，“‘黑塔’背後有某種更複雜的東西在運作，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她沒有告訴李楠，在那段解析出的代碼中，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不屬於現代數據庫結構的字符。它像是某種古老的加密方式，甚至帶有某種儀式感，仿佛這段代碼並非出自人類之手。
    她不敢輕易下結論，但直覺告訴她，這與“黑塔”的技術源頭有關。
    訓練也在同步進行。
    林晚帶領蘇悅和李楠在地下室展開高強度實戰模擬。她調出了上次戰鬥的全息影像，逐幀分析敵人的動作軌跡，試圖找出他們的行為邏輯。
    “他們不是完全自主行動的。”林晚指著屏幕上的一段畫麵，“你看這裏，他們在撤退前的動作是高度同步的，幾乎沒有任何個體差異。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們可能受到了某種遠程控製。”李楠皺眉。
    “或者……他們的意識已經被統一。”林晚的聲音很輕，卻讓空氣瞬間變得沉重。
    蘇悅的手指緊緊攥住戰術手套，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安：“你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林晚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播放影像。畫麵中，那些身穿黑色戰術服的身影在崩解時，身體化作一縷縷淡藍色的數據流，就像一段被強行終止的程序。
    “他們的存在形式……更像是某種虛擬投影。”她說，“或者說，是一種介於現實與虛擬之間的實體。”
    李楠的臉色變得蒼白：“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麵對的根本不是一支隊伍，而是一個……係統。”
    “一個係統？”蘇悅喃喃重複著，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幾分苦澀，“我們到底是在對抗組織，還是在對抗某個看不見的存在？”
    林晚看著她，目光柔和了些：“不管是什麽，我們都要活下去。”
    夜晚降臨，安全屋內的燈光依舊明亮。
    李楠在終端前埋頭解析那段異常代碼，額頭沁出汗珠。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眼睛布滿血絲，但手指仍在鍵盤上飛快敲擊。
    突然，屏幕閃爍了一下，緊接著彈出了一串陌生的字符。
    “這是……”他愣住了。
    林晚立刻走過去，盯著屏幕上的內容，心跳陡然加快。
    那是一組數據庫標識符，格式極為古老，屬於二十年前被淘汰的雲都早期城市管理係統。那段代碼裏竟然嵌套著如此久遠的數據結構。
    “這不可能……”李楠喃喃自語，“‘黑塔’的技術怎麽可能追溯到那麽早？”
    林晚沒有說話，她的指尖輕輕滑過屏幕，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念頭——這個組織，或許並不是憑空出現的。它的根，早就紮進了這座城市最深的陰影之中。
    而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許隻是掀開了冰山一角。
    與此同時，蘇悅坐在角落，手裏握著一把拆卸了一半的戰術匕首。她的動作機械而熟練，眼神卻有些遊離。
    自從那次變電站之戰後，她已經習慣了戰場的節奏。但越是適應，她就越發覺得不對勁。
    “林晚，你覺得……我們會贏嗎？”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林晚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向她。
    “你說什麽？”
    蘇悅抬起頭，目光認真而疲憊：“我是說，我們真的能打敗他們嗎？‘黑塔’、那個神秘的指揮者、還有那些……不像人類的敵人。我們到底是在複仇，還是在對抗某種我們根本不理解的東西？”
    林晚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起身，走到她麵前。
    “我不知道最終會不會贏。”她輕聲說，“但我隻知道一件事——如果我們現在放棄，那就永遠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蘇悅看著她，眼中泛起一絲水光，卻沒有落下。
    她點了點頭，重新握緊匕首，開始組裝。
    深夜，林晚獨自一人坐在實驗室中央，手中拿著那塊從敵人身上取下的殘片。
    她將“心靈洞察之鏡”貼在殘片表麵，閉上眼，嚐試讀取其中的情緒波動。
    起初，隻有一片死寂。
    但就在她準備放棄時，一道冰冷的意識突然湧入腦海。
    那不是情緒，也不是記憶，而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存在——像是一座沉睡千年的機器，正緩緩睜開雙眼。
    她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額頭上冷汗涔涔。
    “不是人類……”她喃喃道，“也不是程序……那是……什麽？”
    警報聲驟然響起。
    監控係統的紅燈瘋狂閃爍，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
    【未知信號接入，頻率匹配：紅光陷阱啟動前記錄】
    林晚迅速站起身，衝向主控台。
    “他們來了。”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而且，這次是真的。”
    她回頭看向蘇悅和李楠，目光堅定如鐵。
    “準備好，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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