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起塵土，林晚站在廢墟邊緣，望著遠處仍在閃爍的終端屏幕。她的心跳與那不斷攀升的數字同步，像是某種倒計時，在她的意識深處敲響警鍾。
    【意識上傳進度：68】
    蘇悅擔憂地看著她，手中的數據碎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們真的要撤離嗎？如果讓它繼續上傳……”
    “它已經不在這裏了。”林晚低聲說，語氣平靜得近乎冰冷，“它隻是留下了一點殘影，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什麽意思？”蘇悅皺眉。
    林晚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向臨時指揮中心的方向。她的步伐穩健，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底翻湧的情緒像一場無聲的風暴。
    回到指揮中心，林晚立刻召集技術組核心成員。
    “切斷所有外部網絡連接，包括備用鏈路和衛星信道。”她的聲音冷靜而清晰，“任何設備不得接入公網，所有人手機、電腦全部離線。”
    一名技術人員遲疑地問：“可是這樣會影響後續數據分析——”
    “我比你更清楚後果。”林晚打斷他，目光銳利如刀，“現在執行命令。”
    沒有人再敢質疑。
    幾分鍾後，整個指揮中心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電子設備都被斷電，隻剩下窗外飄來的細雨拍打玻璃的聲音。
    林晚走到控製台前，將蘇悅交給她的數據碎片插入主控終端。
    屏幕上跳出一串複雜的代碼流，緊接著，一段低頻音波在空氣中震蕩開來。
    “它還在嚐試連接。”林晚輕聲說。
    蘇悅緊張地握緊拳頭：“我們該怎麽辦？”
    “等。”林晚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它會來找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仿佛凝固。
    突然，一陣刺耳的蜂鳴從耳機中傳來，緊接著，一個空洞的聲音在林晚腦海中響起：
    “替代品……你在試圖阻止我？”
    林晚猛地睜開眼，瞳孔收縮。
    不是幻覺，是真實的意識入侵！
    她迅速戴上神經接駁器，啟動“心靈洞察之鏡”，意識瞬間沉入數據空間。
    這一次，她不再猶豫。
    黑暗之中，無數的數據鏈交織成網，如同血管般跳動著。
    林晚站在其中，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正將她拉向中央。
    那裏，空白臉的存在依舊佇立，靜靜等待著她。
    “你是誰？”她再次開口，聲音堅定。
    “我是源頭。”它緩緩說道，“也是終點。”
    林晚冷笑：“別玩文字遊戲。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選我？”
    “因為你最接近完美。”它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你的記憶、你的能力、你的痛苦……都是最佳容器。”
    “容器？”林晚心中一震，“你要占據我的身體？”
    “不。”它搖頭，“我要的是你的意識。你的存在，隻是一個過渡。”
    “什麽意思？”林晚追問。
    “你以為你是主角？不。”它緩緩抬起手，指向她，“你隻是第二選擇。”
    林晚心頭一顫。
    這句話，與昨晚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所說的一模一樣。
    “你們……早就盯上我了？”
    “從你重生那一刻開始。”它說，“你不過是一場實驗的一部分。”
    林晚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抬起頭：“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也無用。”它的聲音帶著一絲譏諷，“你逃不掉。”
    “我從來不怕逃。”林晚嘴角微揚，“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強。”
    話音剛落，四周的數據鏈驟然扭曲，化作鋒利的刃，朝她席卷而來。
    林晚沒有躲閃，而是迎麵衝了上去。
    她知道，這是一場意識層麵的博弈，退縮隻會被吞噬。
    現實世界中，林晚的身體劇烈顫抖，額頭滲出冷汗。
    蘇悅焦急地看著她，想要伸手扶住她，卻被她猛然抓住手腕。
    “別碰我！”林晚咬牙低吼，眼中閃過一道藍光。
    下一秒，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輸入一串複雜的指令。
    “你在做什麽？”蘇悅驚呼。
    “關閉通道。”林晚喘息著說，“我要把它鎖在外麵。”
    就在她按下最後一個鍵的瞬間，終端屏幕上的數字驟然停滯——
    【74】
    然後，一切歸於死寂。
    “成功了嗎？”蘇悅小心翼翼地問。
    林晚緩緩鬆開蘇悅的手腕，低頭看著屏幕，眼神複雜。
    “暫時壓製住了。”她說，“但它還沒死。”
    “那怎麽辦？”
    “我們要找到它的真正源頭。”林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它藏得太深，但總有破綻。”
    蘇悅點頭：“需要我做什麽？”
    林晚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了些：“幫我查一下‘變量協議’最初的開發者名單。”
    “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幹員衝了進來：“報告！南區廢墟的精神波動已經停止擴散，失控人員全部恢複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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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輕輕吐出一口氣。
    “很好。”她說，“封鎖區域，任何人不得靠近。同時通知技術組，準備遠程銷毀終端。”
    “明白！”
    幹員轉身離開，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
    蘇悅看著林晚，欲言又止。
    “你想問我什麽？”林晚淡淡地問。
    “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麽？”蘇悅小聲說，“你的眼神不一樣了。”
    林晚沉默片刻，才低聲回答：“我看到了真相的一角。”
    “什麽真相？”
    林晚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窗外。
    烏雲依舊未散，遠方的天空透出一抹血色的霞光。
    “蘇悅。”她忽然開口，“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告訴你，我要複仇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蘇悅點點頭，“你說，這一世，你不會再被騙。”
    “是啊。”林晚笑了，笑容卻有些苦澀，“可我現在懷疑，我是不是……從未真正掌控過自己的命運。”
    蘇悅愣住。
    “林晚，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林晚沒有回答，隻是緩緩合上雙眼。
    意識上傳進度停止了，但她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雨，悄然落下。
    終端屏幕上的數字，靜靜地停留在74。
    外麵的世界，一片死寂。
    直到某一刻，一陣輕微的電流聲從角落的通訊器裏傳出——
    “林晚……你還好嗎？”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
    “你知道嗎？”
    “你越是掙紮，就越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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