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林晚站在巷口，手指還殘留著方才交手時的冷意。她緩緩收回短刀，目光在黑暗中掃視一圈，確認無人追蹤後才轉身離開。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了三條街，最終進入一間不起眼的舊書店。這裏曾是她的秘密據點之一，書架後的暗門通往地下一層的安全屋。她熟練地撥動書脊上的機關，木板無聲滑開，露出一條狹窄的樓梯。
    燈光柔和，空氣中彌漫著紙張與咖啡混合的氣息。林晚脫下外套，將u盤、筆記本和從酒吧帶回的紙條一一擺放在桌上。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電腦。
    屏幕亮起，加密程序迅速啟動。她將昨晚錄製的視頻片段導入分析係統，逐幀放大趙銘的臉部表情和對話內容。他的眼神、語氣、甚至呼吸頻率都經過反複比對——他在說謊，但不是全然虛構。
    她又調出蘇悅帶來的政府檔案，對照實驗記錄中的“替代者計劃”，終於在一頁被模糊處理的數據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09。
    她的心跳慢了一拍。
    這不是巧合，也不是誤植。她是被選中的試驗體，而且是第二代。
    第一代……已經死了。
    她翻閱資料，試圖找到更多信息，卻發現所有相關記錄都被人為抹除。隻有幾個零星的時間節點和模糊的技術描述，像拚圖上殘缺的邊角，無法還原完整畫麵。
    但她知道，這背後藏著更深的秘密。
    她打開另一台設備，連接阿九提供的暗網接口。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碼，隨後是一個匿名論壇的界麵。她輸入指令，搜索“心靈洞察之鏡”。
    結果不多，但有一條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高價收購心靈洞察之鏡核心算法】
    發帖人id：nebua
    時間戳：三天前
    林晚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們不僅想複製她的能力，還想掌握它的來源。
    她迅速截圖並保存，然後退出論壇，斷開網絡連接。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提醒她，這座城市仍在運轉。而她，正站在風暴的核心。
    手機震動起來，蘇悅的消息彈出：
    【老周那邊查到了一點東西，他說十年前有個叫“協議v4”的項目，和意識上傳有關，但資料幾乎都被封存了。他建議我們找一個叫陳遠的人——他是當年項目的參與者之一，現在隱居在城南的老工業區。】
    林晚盯著屏幕片刻，回了一句：
    【明天上午十點，我去找他。你幫我聯係一下，就說是我父親的朋友介紹的。】
    發送完消息，她站起身，走到牆邊，拉開一塊偽裝成書架的暗格。裏麵是一整麵貼滿信息的牆麵——照片、地圖、人物關係圖、技術術語、時間節點，以及她親手標注的紅色圈圈。
    她在“深網理事會”四個字旁邊畫了一個箭頭，指向趙銘的名字，又用虛線連接到“心靈洞察之鏡”和“替代者計劃”。
    她開始整理線索。
    趙銘與“深網理事會”有直接聯係；
    “灰域”病毒是他們早期實驗的一部分；
    “協議v4”涉及意識上傳，而她是第二代試驗體；
    他們想要複製“心靈洞察之鏡”的能力，說明這項技術並非唯一存在；
    更重要的是……
    他們稱她為“替代品”。
    這意味著，他們還有別的選擇，或者……別的人選。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空白臉影的聲音：“你以為你贏了？這隻是開始。”
    她睜開眼，眼神堅定如鐵。
    不，她不會讓他們再掌控她的人生。
    第二天清晨，林晚換上一身低調的便裝，戴上墨鏡，走進城南的老工業區。
    這裏曾經是雲都最繁華的製造基地，如今卻隻剩下鏽蝕的管道和廢棄的廠房。她按照地址找到一棟老舊公寓樓，按響門鈴。
    幾分鍾後，門開了。
    開門的男人五十歲上下，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褲，頭發花白，眼神卻異常銳利。
    “你是誰？”他警惕地問。
    “我是……林教授的朋友。”林晚微笑，“他讓我來找您，關於‘協議v4’的事。”
    男人的眼神變了，他沉默了幾秒，才側身讓開：“進來吧。”
    屋子不大，堆滿了書籍和電子設備。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是一群研究人員站在實驗室門口，背景寫著“神經科學研究所”。
    林晚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那是年輕時的趙銘。
    “你認識他？”男人低聲問。
    “算是。”林晚點頭，“但我更想知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男人歎了口氣，坐下來，端起一杯茶。
    “十年前，我們做了一個瘋狂的實驗。”他說，“目標是實現人類意識的遠程存儲與傳輸。簡單來說，就是把人的思維複製進數據鏈裏，讓它繼續‘活著’。”
    林晚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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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項目後來被終止了，因為……它太危險。”男人繼續說道，“我們發現，受試者的意識在數據空間中會逐漸異化，變得不穩定。有些人甚至……反過來影響現實世界。”
    林晚的手指微微收緊。
    “那‘替代者計劃’呢？”
    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
    “那是另一個分支。”他說，“我們嚐試將意識上傳至活體載體，也就是……人腦。”
    他頓了頓，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比別人更敏銳？能看透別人的念頭？”
    林晚心頭一震。
    她點了點頭。
    男人苦笑：“因為你不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
    回到安全屋已是傍晚。
    林晚坐在桌前，麵前攤開著幾份文件和一張新的組織架構圖。她將趙銘、陳遠、深網理事會之間的關係重新梳理了一遍，又在“心靈洞察之鏡”旁寫下一行字：
    並非唯一存在，可能已被他人掌握。
    她開始製定反擊方案。
    第一步，必須切斷“深網理事會”對“心靈洞察之鏡”的獲取渠道。她決定利用黑客資源，偽造一份假的核心代碼，在暗網上放出，引誘他們上鉤。
    第二步，滲透他們的內部網絡，尋找更多關於“替代者計劃”的信息。她需要一個內應，或者至少是一個可靠的聯絡人。
    第三步，找到其他試驗體的下落。如果她不是唯一的“替代品”，那麽其他人去了哪裏？是否還活著？
    她將這些思路寫在筆記本上，每寫完一項，就在旁邊打一個勾。
    最後，她在頁麵底部寫下一句話：
    不傷害無辜者，不濫用能力謀取私利。
    這是她的底線。
    也是她在這場複仇與自我救贖之間，唯一不願放棄的東西。
    夜色漸深，城市燈火如星河倒映。
    林晚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閃爍的霓虹。她拿出手機，按下發送鍵。
    【蘇悅，準備行動。我們該反擊了。】
    下一秒，她的電話響起。
    來電顯示上，隻有一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林小姐。”對方聲音低沉，“你剛才提到的‘替代者計劃’，你還想知道更多嗎？”
    林晚的手指一緊。
    “你是誰？”她問。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我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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