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靠在車窗邊，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耳機邊緣。陽光透過玻璃斜照進來，在她眉骨處投下一道淺影，卻照不進她眼底的沉靜。
    車子平穩行駛在通往東區的路上，窗外是城市邊緣逐漸稀疏的人煙和斑駁的舊樓輪廓。她閉上眼，她的思緒飄回到昨夜那間控製室，那些畫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黑色工裝的男人、閃爍的屏幕、倒計時、趙銘的臉，還有那個站在陰影中的女人。
    “x127。”
    她輕輕吐出這個名字，像是一塊壓在胸口多年的石頭終於翻動了一角。
    陸離的信息還躺在手機裏“量子逆向解析需要原始密鑰。”她知道，這次回去不隻是冒險，而是必須賭一把的戰術反擊。
    車子緩緩停在一片廢棄建築群外圍。林晚解開安全帶，將包調整到最輕便的狀態。風從遠處吹來，卷起塵土，撲在她的臉上。她沒有躲避，隻是拉緊了衣領，目光掃過那座熟悉的灰色大樓——數據中心，依舊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之間，仿佛時間從未流逝。
    “我最多還能用兩次‘鏡子’。”她在心中默念，隨即邁步向前。
    她選擇繞到後方，避開正門可能增設的監控。腳步踩在碎裂的地磚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她放慢節奏，每一步都落在相對鬆軟的泥土或雜草上，盡量減少聲音。
    很快，她找到了那根管道。
    它橫臥在牆角，鏽跡斑斑，像是被遺忘多年的老物件。但林晚記得，昨晚撤離時，她曾注意到它的走向正好連接著建築內部的一條通風道。如果敵人加強了正麵防守，這裏或許就是他們忽視的盲點。
    她蹲下身，伸手探入管道口，確認裏麵沒有障礙物，才貓腰鑽了進去。
    黑暗中，空氣潮濕而壓抑，金屬壁散發出一股鐵鏽味。她一邊摸索前行，一邊在心中默數步數。大約五分鍾後，前方傳來微弱的光亮，那是管道盡頭的一個檢修口。
    她輕輕推開蓋板，探頭觀察。
    果不其然，這裏是通往地下一層的通風井，下方是一個未完全封閉的走廊。巡邏燈光在不遠處來回掃動，腳步聲規律而沉重。
    林晚屏住呼吸，將背包掛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從缺口滑下。落地時，腳尖微微一滑，她迅速穩住身形，手指貼著牆壁借力，才沒發出聲響。
    走廊盡頭有兩名守衛正在抽煙，低聲交談。
    她眯起眼睛，集中精神，啟動“心靈洞察之鏡”。
    刹那間，兩人的思維如鏡麵般映入腦海。
    一個人想著今晚值班結束後要去哪喝酒，另一個則在擔憂數據是否真的安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閑聊上，並未察覺有人潛入。
    林晚嘴角微動，悄然繞過他們，朝著存放密鑰的核心區域前進。
    沿途的設備大多已經報廢，隻有少數角落仍有微弱電流運轉的嗡鳴。她沿著熟悉路線來到一間半掩的房間前，推門而入。
    房間中央擺著一台老式服務器機櫃，旁邊是幾台仍在運行的操作終端。她快步走到控製台前，插入手提電腦，開始調取權限路徑。
    屏幕上跳轉出一串加密代碼。
    她皺眉，手指快速敲擊鍵盤，嚐試解碼。幾分鍾後，一個隱藏目錄浮現出來，標注為“x127原始密鑰”。
    她心頭一跳，立刻下載文件。
    就在進度條即將完成之際，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晚立刻拔掉u盤，關閉係統，熄滅屏幕光源，整個人縮入角落的陰影中。
    門被推開，一名穿著深色製服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手裏拿著一份紙質清單，嘴裏嘟囔著什麽，走到操作台前查看設備狀態。
    林晚屏息凝神，右手悄悄摸向包裏的微型信號幹擾器。隻要對方發現異常，她就隻能強行幹擾並突圍。
    男子檢查了一會兒，似乎沒發現什麽問題，轉身離開。
    門再次關上的那一刻，林晚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迅速起身，按照原路返回。穿過走廊，進入通風管道，一路爬行至出口附近。她掀開蓋板，探頭確認外麵無人後，翻身躍出。
    然而，剛站穩，她便察覺不對。
    前方十米處，站著一個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昨夜那名黑衣男人。
    他手裏握著一支電擊槍，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我說過，我們在等你。”
    林晚瞳孔一縮，迅速後退一步，手按在包帶上，隨時準備啟動幹擾器。
    男人卻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緩緩走近，“你以為你是在追蹤我們？其實……是我們一直在引導你。”
    她的心跳加快，腦海中飛速分析他的情緒波動。通過“心靈洞察之鏡”，她捕捉到了一絲矛盾的情緒——他並非完全忠於敵人，更像是被迫執行任務。
    她抓住這個破綻，冷聲道“你不想做這件事。”
    男人腳步一頓，眼神閃過一絲動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林晚繼續說道，“你不想成為棋子，也不想再被人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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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手指收緊，電擊槍幾乎要捏變形。
    林晚趁勢靠近一步，壓低聲音“告訴我，‘x127’到底是什麽？”
    男人沉默片刻，嘴唇動了動，最終隻說出一句話
    “它是終點，也是。”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警報聲。
    男人猛然回神，抬手朝她揮來。林晚側身閃避，同時按下幹擾器按鈕。電擊槍的電流瞬間中斷，男人愣了一下。
    她不再猶豫，轉身狂奔。
    身後傳來追趕的腳步聲，但她已顧不上回頭。她衝出建築，穿過荒地，直到遠遠看見接應的車輛。
    她拉開後門，一頭鑽進去。
    司機沒有多問，一腳油門踩到底。
    車子駛入主幹道，城市燈火漸次點亮。
    林晚低頭看著手中的u盤，指尖泛白。
    “終點，還是？”她喃喃自語。
    車子拐進一條偏僻小巷，停下。
    她撥通陸離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他的聲音傳來“拿到密鑰了嗎？”
    “拿到了。”她頓了頓，“但我懷疑，這隻是冰山一角。”
    “什麽意思？”
    “那個男人說，‘x127’是終點，也是。”
    陸離沉默了幾秒，“我們會查清楚的。”
    林晚點點頭，盡管他看不見。
    她望著窗外流動的城市光影，心中卻前所未有地清明。
    風暴已經來了，而她，不會再被動等待。
    她要做的，是親手掀翻這張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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