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未知陷阱險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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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在身後合攏,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仿佛從未開啟過。石室中央的木桌靜默佇立,空蕩如初,唯有桌麵上那道淺淺的掌印,還殘留著體溫褪去後的微痕。
林晚的手指早已鬆開筆記本的邊緣,那本封皮泛黃、字跡熟悉的冊子此刻正貼著她的胸口,隔著衣料傳來一種近乎灼熱的觸感。她沒有再看它一眼。從指尖到脊背,每一寸神經都在提醒她——這裏不是終點,而是另一段路徑的起點。
她轉身,腳步落在石階上,聲音輕得幾乎被呼吸吞沒。這條新通道依舊延續了之前傾斜向下的走向,岩壁依舊潮濕,不過那些刻痕在晶體微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清晰,排列節奏仿佛與她記憶深處某段推演的軌跡悄然重合。這不是巧合,而是一種引導,一種隻對她開放的路徑。
通道盡頭是一道低矮的拱門,門框由整塊灰岩鑿成,表麵光滑,沒有任何紋路。與之前布滿符文的結構截然不同,它看起來普通得近乎刻意。林晚在門前停頓了一瞬,目光掃過地麵——石磚排列規整,縫隙均勻,無裂痕,無錯位,甚至連塵埃的分布都顯得自然。
她將手中晶體輕輕貼向門框內側。
光流微閃,隨即熄滅。沒有反應。
她皺眉,指尖在門沿滑過,觸感冰冷而堅實。沒有能量波動,沒有秘術殘留。若非這條通道是順著指引而來,她幾乎要以為這不過是一條廢棄的支道。
她深吸一口氣,抬腳邁入。
腳掌落下的瞬間,空氣似乎凝滯了半拍。
緊接著,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
整片石磚如沙盤般瓦解,邊緣迅速崩裂,向中心塌縮。林晚瞳孔驟縮,身體本能後仰,但已來不及抽身。她借力蹬向側壁,身形在墜落中強行扭轉,秘術自丹田湧出,瞬間纏繞四肢,減緩下墜之勢。
然而她並未鬆懈。
在半空中,她閉眼一瞬,隨即猛然睜眼,雙眸深處泛起極淡的銀光——“心靈洞察之鏡”開啟。
視野驟然清晰。
陷阱底部並非實土,而是一片由交錯鐵刺構成的死亡陣列。每一根利刃長約三尺,通體漆黑,尖端泛著幽藍的冷光,像是淬過某種劇毒。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利刃表麵竟刻有細密的紋路,排列方式與她曾在古籍中見過的禁製符文極為相似。此刻,這些符文正隨著陷阱的啟動,緩緩流轉著微弱的紫芒,仿佛在汲取某種隱秘能量。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整個陷阱結構:底部鐵刺呈螺旋狀排列,中心最低,四周抬高,形成一個吞噬性的漏鬥。一旦墜入,無論怎樣翻滾,最終都會被刺穿。而上方的石磚崩塌速度極快,邊緣已完全斷裂,回撤無望。
時間不足三十秒。
她立刻切斷“心靈洞察之鏡”,精神一震,額角滲出冷汗。這是今日第三次使用能力,再有一次,她將麵臨精神崩裂的風險。但她已無選擇。
秘術在四肢奔湧,她於半空中強行擰身,右腳在一根尚未完全豎起的鐵刺上輕點,借力躍起。身體如弓般繃緊,左臂劃出弧線,將殘存的秘術凝聚於掌心,拍向側壁。
“轟”一聲悶響,岩層裂開寸許,她的手掌深深嵌入,硬生生止住下墜。
塵埃簌簌落下,鐵刺陣仍在調整,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她掛在岩壁上,呼吸短促,手指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那本筆記本仍緊貼胸口,未有絲毫鬆動。
她不敢停留。
借著岩壁的支撐,她將秘術注入雙腿,猛然發力,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橫向躍出,掠向陷阱邊緣尚未塌陷的區域。
腳尖觸地的刹那,整片地麵再次震動。
剩餘的石磚開始連鎖崩塌,如同被無形之手推倒的骨牌,迅速蔓延至通道入口。她來不及回頭,隻能向前衝刺。每一步都踩在即將碎裂的邊緣,一股能量自足底湧出,形成屏障延緩石麵瓦解。
終於,她躍上一段穩固的台階,回身望去。
整條通道已塌陷大半,鐵刺陣緩緩收回地底,紫芒漸隱,仿佛從未存在過。唯有空氣中殘留的腥鏽味,證明剛才的生死一線並非幻覺。
她靠在岩壁上,緩緩滑坐下去,手指撫過左臂——那道灰白紋路已退至肘部,但並未消失。更奇怪的是,它似乎在微微搏動,如同有生命般感知著什麽。
她低頭,從懷中取出那本筆記本。
封皮上的名字依舊清晰,筆跡是她自己的,卻帶著一種不屬於此刻的沉滯感。她翻開第一頁,紙張泛黃,邊角微卷,像是經曆了漫長歲月。第一行字赫然在目:
“若你讀到此處,說明‘鏡途’已啟動。不要相信路徑,不要相信記憶,更不要相信——你自己寫下的東西。”
她的指尖一頓。
這句話,她從未寫過。
但她認得這字跡。確實是她的手筆,隻是筆鋒更冷,落筆更重,像是在極度清醒或極度痛苦中寫下的。
她繼續往下翻。
第二頁空白。
第三頁,隻有一幅簡筆圖:一條通道,中間斷裂,下方畫著無數尖刺,上方標注一行小字:“假道藏刃,真言匿形。”
她猛地合上筆記本,心跳加快。
這本子不是記錄,而是預警。它不屬於過去的她,而是來自某個更遠的“她”——那個已經走過這條路的人。
她重新站起,將筆記本小心收好。通道已毀,但她知道,真正的路徑並不依賴腳下的石磚。指引仍在,隻是換了一種方式。
她繼續前行。
新的通道更加狹窄,岩壁光滑如鏡,腳下石麵平整,再無任何刻痕。空氣中那股陳年信紙的氣息卻愈發濃鬱,像是有人剛打開一封塵封已久的信。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試探著地麵的承重。秘術在經脈中緩緩流動,隨時準備應對突變。她的目光掃過兩側岩壁,忽然注意到——石麵雖光滑,卻在某些角度下泛出極淡的波紋,像是被水浸潤過的紙張表麵。
她伸手輕觸。
指尖傳來微弱的震顫,如同紙頁翻動時的輕顫。
她愣住。
這不是石壁——這是被固化了的某種介質,像是用秘術將大量紙張層層壓縮、凝結而成。而那些波紋,極可能是文字的殘影。
她閉眼,將一絲秘術注入指尖,輕輕劃過牆麵。
刹那間,牆麵上浮現出幾行虛影:
“你已偏離主路。”
“他們知道你來了。”
“不要打開下一扇門。”
字跡一閃即逝,牆麵恢複平靜。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
這些信息,是誰留下的?是警告,還是陷阱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從踏入這扇青銅門開始,每一步都可能是被設計好的棋局。而她,既是執棋者,也可能是棋子。
她繼續向前。
通道盡頭,又出現一扇門。
這扇門與之前的青銅門不同,由深褐色的木料製成,表麵斑駁,邊緣有蟲蛀的痕跡。門中央掛著一塊銅牌,上麵刻著一行字:
“此門之後,是你最想見的人。”
林晚站在門前,一動不動。
她想起了母親舊衣箱裏的那股氣息,想起了筆記本上的字跡,想起了鐵刺上流轉的紫芒。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距銅牌僅寸許。
就在此時,她左臂的灰白紋路突然劇烈跳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麽。與此同時,那本筆記本在她懷中微微發燙,像是在發出無聲的警示。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
門縫下,緩緩滲出一縷極淡的藍光,不似之前的幽藍,而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冷光。它貼著地麵蔓延,像是一條試探的蛇,緩緩爬向她的鞋尖。
她的指尖微微蜷縮。
門後,傳來一聲極輕的翻頁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