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暗潮湧動探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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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落在掌心血紋上,那道暗紅的痕跡微微跳動,像被喚醒的脈搏。林晚收回手,將袖口緩緩拉下,遮住金屬盒邊緣的刻痕。營地裏已有動靜,換崗的人影在掩體間穿行,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細碎聲響。她沒有回頭,徑直走向能源艙。
    艙門半開,技術員正蹲在控製台前調試線路。林晚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聲音壓得極低:“把昨夜逆向充能的數據片段調出來,不聯網,手抄。”
    技術員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問為什麽,隻點了點頭。屏幕亮起的瞬間,他迅速截取了一段波形記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幾下,便將數據打印成一張窄條。林晚接過紙條,指尖撫過上麵跳動的數字——7.8hz。她將紙條折成小塊,塞進貼身口袋,轉身時順手帶上了艙門。
    清晨五點十七分,營地尚未完全蘇醒。她繞到廢棄冷卻管道的夾層,撬開鏽蝕的檢修板,將“樣本a”金屬盒推進深處。磁場幹擾會讓任何遠程掃描失效,這裏是最安全的藏匿點。她合上蓋板,用指甲在邊緣劃了一道淺痕作為標記,起身時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蘇悅從醫療帳篷走出來,懷裏抱著一疊打印紙。她快步迎上來,把紙張遞到林晚麵前:“這是昨晚之後網上的東西,我找人扒下來的。”
    林晚接過,一張張翻看。標題都是相似的口徑:“非法組織實驗失控”“郊區能量暴走致多人傷亡”“幕後黑手仍在逃逸”。文章語氣一致,措辭精準,像是出自同一支團隊之手。她在三篇文稿的右下角圈出發布賬號,又翻到背麵,寫下對應的ip地址。
    “這些是同步推出來的?”她問。
    “淩晨四點半。”蘇悅點頭,“比我們內部通報早了十七分鍾。”
    林晚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句引述上:“他們以為毀了機器就贏了,可真正的係統……從來不在地上。”她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指尖輕輕摩挲著紙麵。這不是恐嚇,是提示。對方清楚法陣的崩潰隻是開始,甚至可能預料到了她的行動路徑。
    她將紙張折好,放進另一個密封袋,藏進背包夾層。現在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在查什麽。
    上午七點零二分,醫療帳篷後側空無一人。林晚靠在支架邊,閉眼片刻,集中精神。她輕輕開啟“心靈洞察之鏡”,目光落在剛走進來的蘇悅臉上。隻用了0.3秒,沒有深入讀取,也沒有捕捉具體想法,僅僅是為了測試啟動瞬間的反應。
    她立刻睜開眼,低頭查看腕部光紋。那道原本靜止的紋路,正以微弱的頻率震顫著,持續了整整八秒。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鋁箔片,一圈圈纏上手腕,直到光紋完全被覆蓋。
    原來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會在體內留下可追蹤的波動。而那7.8hz的共振點,正是它與外部信號連接的橋梁。她早該想到——當她的意識能穿透他人防線時,她的思維也同樣可能暴露。
    “以後……”她低聲說,聲音幾乎被風吹散,“隻在必要時看一眼。”
    她走出帳篷,迎麵遇見陸離。他手裏拿著一份手寫情報,眉頭緊鎖。
    “剛收到的消息,”他說,“雲都能源集團的高層最近頻繁接觸一個匿名代表,對方提出合作開發‘城市應急防禦係統’。”
    林晚腳步一頓。
    “名字呢?”她問。
    “沒留真名,但聯絡方式是通過一家空殼公司中轉的。奇怪的是,這家公司注冊時間是三年前,法人信息被加密,調不出來。”
    林晚沉默片刻,問:“他們談了幾次?”
    “至少四次。最後一次見麵是在昨夜法陣崩潰後兩小時。”
    她眼神微動。時間太巧了。一場針對聯盟的物理打擊剛結束,另一場輿論圍剿已經鋪開,而現在,又有人試圖通過正規企業渠道建立新的控製體係。這不是臨時起意,是一套完整的替代方案。
    “能源集團的決策層有誰參與?”她問。
    “趙銘列席了第二次會議。”陸離頓了頓,“雖然隻是旁聽,但他全程記錄,會後還單獨留了二十分鍾。”
    林晚的指節輕輕敲了敲大腿外側,一下,又一下。趙銘還在台前活動,說明背後的勢力尚未完全浮出水麵。他們不需要親自出手,隻要推動規則改變,就能讓聯盟從“抵抗者”變成“違法者”。
    她抬頭看向雲都方向。高樓林立,玻璃幕牆反射著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那座城市從未真正倒下,它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運轉。
    “陸離,”她說,“從現在起,所有對外通訊改用手寫傳遞,內容用代號加密。電子設備隻保留基礎照明和警戒係統,其他全部斷網。”
    “你懷疑係統殘留還在監聽?”
    “我不懷疑。”她聲音很輕,“我確定。”
    她轉身走向指揮區,腳步穩定。路過技術員時,她停下,低聲交代:“把昨夜所有神經異常者的腦波記錄重新整理,重點比對7.8hz附近的波動頻率。不要用電腦分析,手繪波形圖。”
    技術員愣了一下:“手繪?”
    “對。不用電的設備最安全。”
    她走進臨時辦公室,關上門。屋裏隻有一張折疊桌和一把鐵椅。她從包裏取出紙質日誌,翻開空白頁,在頂端寫下“7.8hz”,然後開始默寫昨夜戰鬥的每一個細節——法陣崩解前的紫光節奏、機械臂動作延遲、血紋與核心裂光的共鳴時刻。
    寫到一半,她停筆,在頁邊畫下一道波形線。線條起伏的節奏,與她掌心血紋的跳動完全一致。她盯著那條線看了很久,終於明白:她的身體已經成了某種信號的載體。每一次使用“心靈洞察之鏡”,每一次情緒波動,都可能被捕捉、被模仿、被反向利用。
    她合上日誌,用蠟封口,塞進桌底暗格。這本筆記不會再出現在任何人視線中。
    中午,蘇悅送來一份簡餐。林晚沒動,隻問:“醫療組那邊,有沒有人提到做過奇怪的夢?比如被人注視、意識停滯之類的?”
    蘇悅搖頭:“沒人說。但有兩個傷員說昨晚睡著時,聽見腦子裏有低語,像電流雜音。”
    林晚眼神一沉。
    “讓他們暫時隔離,不要參與任何會議,也不要接觸電子設備。”她站起身,“還有,幫我找一份雲都能源集團近三年的項目審批清單,紙質版。”
    “你要查趙銘?”
    “不。”她搖頭,“我要查的是誰在讓他說話。”
    蘇悅走後,林晚走到窗邊。外麵陽光正盛,營地秩序井然。可她知道,表麵的平靜下,暗流正在成型。輿論、資本、技術、意識——敵人正在從四個維度同時推進,而她剛剛撕開一角。
    她抬起右手,輕輕掀開袖口。血紋依舊泛著暗紅光澤,像是嵌入皮膚的烙印。她盯著它,忽然想起法陣崩解前,趙銘的聲音是如何直接出現在腦海裏的。那時她以為是幻覺,現在才懂,那是真實的信息接入。
    她緩緩拉下袖子,指尖在桌角劃過一道淺痕。
    如果她的能力會留下痕跡,那她就必須學會隱藏痕跡。如果她的思維能被讀取,那她就必須學會偽裝思維。
    她走到門邊,拉開鎖扣,對外麵執勤的守衛說:“從今天起,我的帳篷每六小時更換一次位置,路線隨機。任何人來找我,必須提前兩小時通知陸離,確認身份後再放行。”
    守衛點頭離開。
    林晚站在門口,望著遠處的城市輪廓。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像是穿透了玻璃與鋼鐵,落在某個看不見的節點上。
    鋁箔纏繞的手腕輕輕抬起,指尖在空中虛點了一下,仿佛在按下某個不存在的開關。
    然後她轉身進門,反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