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破綻尋蹤戰未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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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石片在油燈下泛著冷光,林晚用鑷子將其翻轉,背麵的∞符號清晰如刻。她取出一張新紙,以油筆緩慢描摹,線條閉合的瞬間,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她不動聲色地將紙壓在日誌下方,從鐵箱夾層取出另一張泛黃圖紙——那是她前世在雲都能源研究院實習時,偷偷繪製的地脈共振圖。圖上標注著舊城地下溶洞的天然頻率,其中一處被紅筆圈出,數值正是0.5hz。
    她將石片收進密封袋,用膠帶封死袋口,放入鐵箱最底層。隨後翻開日誌,在“鏡麵協議”條目下寫下:“攻擊主頻7.8hz,前置脈衝0.5hz,與地脈圖吻合。能力非個體獨有,需環境共振支撐。”筆尖頓了頓,她補上一句:“源頭或位於舊城祭壇殘跡。”
    帳篷外,風沙漸歇。守衛的輪值腳步聲規律響起,每隔十二分鍾一次。她知道那是陸離重新排布的警戒節奏,為防止認知幹擾導致的判斷錯亂。她抬手檢查腕部,鋁箔依舊緊裹,光紋靜止。掌心血紋則微微發燙,像有細流在皮下流動。她沒說話,隻將左手按在桌麵,讓血紋貼住紙麵,試圖感受頻率傳導的方向。
    淩晨兩點十七分,她起身前往臨時工棚。技術員還在手繪腦波圖,桌上攤著五張紙,每一張都標注了時間與受感染者編號。她將地脈圖鋪開,用尺子逐一比對波形間距。前三例無明顯規律,第四例在攻擊前0.3秒出現微弱抬升,第五例同樣。她用紅筆圈出那兩個點,再與地脈圖上的溶洞回響標記對照——位置完全重合。
    “這脈衝不是隨機的。”她低聲說,“是觸發機製。”
    技術員抬頭:“你是說,他在等什麽?”
    “等環境回饋。”她指尖點在圖上,“每一次攻擊前,地下溶洞會先產生0.5hz的自然震蕩,他的能力借此啟動。7.8hz是結果,不是起點。”
    她合上圖紙,抱在懷裏。走出工棚時,蘇悅正從醫療帳篷出來,手裏拿著一支體溫計。
    “你掌心又滲血了。”蘇悅皺眉。
    林晚低頭,發現袖口邊緣染了一圈暗紅。她沒答話,隻將圖紙夾得更緊。回到帳篷,她用清水衝洗手掌,血紋邊緣的皮膚泛著不自然的銀灰色,像被某種物質浸染。她取來紙筆,以血為墨,在紙背複刻血紋形狀。血跡落下時,邊緣果然微微擴散,形成螺旋狀紋路,與石片符號呈鏡像對稱。
    她盯著那痕跡看了三秒,合上紙,塞進日誌夾層。
    天未亮,她再次前往工棚。技術員已將五份腦波圖並列貼在牆上,用細線連接相同頻率點。她站定觀察,發現每次攻擊的7.8hz波形並非完全一致,而是存在0.1hz的微小偏移,偏移方向呈順時針螺旋遞進,如同某種編碼在逐步加載。
    她取出地脈圖,找到溶洞共振點的坐標,再對照雲都舊城區的地下結構圖——那片區域曾是廢棄的能源中轉站,十年前因一場不明事故被永久封鎖。祭壇就建在溶洞正上方,由她親手參與布設陣法核心。
    她記得那晚的儀式:七人圍站,血液滴入凹槽,低頻震動從地底升起。她當時隻當是實驗項目,直到重生後才明白,那是“鏡麵協議”的初次激活。
    她將兩張圖並排釘在牆上,用紅線連接祭壇位置與共振點。線剛拉直,筆尖突然偏移,在圖上畫出一個閉合環形。她停下動作,盯著那圈線條。它與祭壇陣法的核心結構完全一致,可她並未刻意描繪。
    她甩了甩手,將筆放回桌麵。
    七點整,陸離來到帳篷外。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東側警戒組又有兩人出現幻視。”他說,“他們堅持說你剛下達了撤離指令。”
    林晚點頭:“他知道我在查他,所以加快了幹擾頻率。”
    “你不能再用能力了。”陸離聲音低沉,“昨夜已是第三次,強行開啟會傷到神經。”
    “我不需要再看。”她將日誌和圖紙抱起,“我已經知道他從哪裏來。”
    她走到桌前,鋪開地圖。陸離跟著進來,目光落在地脈圖上。
    “舊城祭壇。”她說,“他的能力依賴地下溶洞的0.5hz脈衝。沒有那個頻率,7.8hz無法啟動。這意味著他的力量有地理限製,不是無處不在。”
    陸離皺眉:“可那裏是禁區。官方封鎖十年,任何進入者都會被列為叛亂分子。”
    “但他能去。”她指著腦波圖,“每一次攻擊都精準卡在脈衝之後,說明他能接觸到源頭。我要去那裏,看一眼祭壇殘跡,就能確認陣法是否還在運作。”
    “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撐不了長途跋涉。”陸離說,“而且防線隻剩三成戰力,抽調人手等於放棄防禦。”
    “我不帶人。”她說,“我一個人去。”
    陸離沉默。
    “我隻需要看一眼。”她將日誌合上,放入背包,“如果陣法核心還在,就能反推‘鏡麵協議’的破解方式。如果不在……至少能確認他不是憑空而來。”
    “24小時內。”她補充,“如果我沒回來,銷毀所有相關記錄,包括地脈圖和腦波比對數據。當作從沒存在過。”
    陸離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枚機械懷表。表殼有磨損痕跡,指針走動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他沒說話,隻是將表塞進她外套口袋。
    林晚低頭,手指觸到表殼的瞬間,指節微顫。她沒問來源,也沒推拒。
    “它不聯網。”陸離說,“也不會被幹擾。”
    她點頭,拉好拉鏈,背起背包。
    走出帳篷時,天邊剛泛出灰白。營地已轉入低光模式,所有電子屏仍處於斷網狀態。她在指揮台前停下,將密封袋中的石片交給技術員。
    “保管好這個。”她說,“如果我帶回的東西與它產生共振,立即通知陸離。”
    技術員接過,放入防磁箱。
    蘇悅在醫療帳篷外等她。見她走來,遞上一個藥包。
    “止痛片和凝血劑。”她說,“別硬撐。”
    林晚接過,放進背包側袋。
    “你真的要去?”蘇悅問。
    “必須去。”她說,“他能植入思維,是因為他知道我們怎麽‘看’。我要找到最初的‘鏡子’,才能打破它。”
    蘇悅沒再攔她。隻是看著她走向營地西側的出口。
    陸離跟到邊界線停下。林晚站在沙地上,回望營地。防線上的守衛已換崗,雙人同行,彼此監督。油燈在風中搖晃,映出她掌心血紋的暗影。
    她抬起手,確認鋁箔完好,光紋無波動。
    “我會在24小時內回來。”她說。
    陸離點頭。
    她轉身,邁步向前。沙地在腳下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遠處,雲都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舊城位於城市西北角,直線距離約十七公裏,途中需穿越三道封鎖線。
    她走了十步,忽然停下。
    從口袋裏取出那枚懷表,打開表蓋。指針平穩走動,時間顯示為643。她合上蓋子,重新放回口袋。
    再走。
    風從背後吹來,帶著沙粒打在肩上。她沒有回頭。背包裏的日誌邊緣露出一角,上麵用紅筆寫著:“鏡麵協議:雙向識別,單向汙染。使用能力=暴露坐標。”
    她的腳步穩定,呼吸均勻。
    走出兩百米後,右手掌心血紋突然跳動一次,頻率與7.8hz完全一致。
    她沒有停,隻是將左手插進外套口袋,握住了那枚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