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矩陣之謎破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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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水聲在寂靜中回蕩,每一聲都與左臂的搏動嚴絲合縫。林晚站在暗格前,指尖抵著石壁邊緣,冷石的觸感順著指腹蔓延至神經。通道狹窄,僅容一人通行,空氣裏彌漫著鐵鏽與陳年灰燼混合的氣息。她沒有回頭,身後那扇主牆已無聲閉合,仿佛從未開啟過。
    她邁步。
    第一步落下,牆壁上的符文便如活物般亮起一線,幽光順著溝壑遊走,像在迎接某種歸來的存在。她停頓,呼吸放緩,舌尖抵住上顎,壓下喉間翻湧的異樣。第七分支的紋路又開始抽搐,這一次不再是灼痛,而是某種牽引——從皮下深處傳來,如同血脈被無形之手緩緩抽離。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擴散。疼痛帶來短暫清明,“心鏡之鑰”貼在布片之上,鑰匙表麵微震,與紋路搏動錯開半拍。那股低語戛然而止。
    她繼續前行,步伐改以七步為節。每七步,她便停頓半息,避開符文亮起的峰值。這是她在走廊中摸索出的規律,也是此刻唯一能掌控的節奏。通道兩側的刻痕逐漸密集,某些凹槽中嵌著碎裂的金屬殘片,反射出微弱冷光。她未伸手觸碰,隻是用餘光掃過——那些碎片排列的形狀,與她布片上的星圖標記存在某種對應。
    越往深處,空氣越冷。她的呼吸凝成白霧,鎖骨下的舊痕開始發麻,像是被無形針尖輕輕刺入。她知道,這不是身體的反應,是係統在識別她,確認她正一步步踏入預定軌跡。
    牆壁忽然浮現影像。
    畫麵清晰得近乎真實:辦公室的日光燈下,她穿著重生前的米色套裝,正低頭簽署文件。趙銘站在她身後,手搭在椅背,嘴角微揚。那是一份辭職書,日期正是她被陷害的前三天。她記得那天,自己並未簽署任何文件,可此刻,影像中的“她”卻將筆放下,抬頭望向鏡頭,眼神空洞。
    緊接著,場景切換。蘇悅站在暴雨中的十字路口,渾身濕透,朝她伸出手,嘴唇開合,卻沒有聲音。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在地麵濺起細小水花。林晚能感受到那雨滴的溫度,甚至聞到濕水泥的氣息。
    她閉上眼。
    視覺被切斷,世界隻剩下“心鏡之鑰”在掌心的震顫。鑰匙對係統波動極為敏感,每一次符文亮起,鑰匙都會輕微發燙。她依此判斷前行方向,右腳踏出,避開左側地麵一塊突起的石板——那裏沒有光,卻有極細微的能量漣漪。
    “我不是來救誰的。”她低聲說,聲音在通道內回蕩,“我是來毀掉它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影像驟然扭曲,如信號不良的屏幕般碎裂。趙銘的臉在消散前,瞳孔閃過一道黑光,與主牆陣圖中的光流完全一致。林晚未停留,繼續向前。她已明白,這些不是幻覺,是係統植入的記憶共振,試圖喚醒她的情感裂痕,激活紋路中的“祭品協議”。
    通道盡頭,石門敞開。
    密室呈圓形,無窗,中央懸浮著一座由流動符文構成的立體矩陣。符文以特定頻率旋轉,層層嵌套,形成複雜的幾何結構。最外層為環形軌道,內層則如神經網絡般交織,核心處留有一處空缺,形狀與“心鏡之鑰”完全吻合。
    地麵鋪滿斷裂的鎖鏈,鏽跡斑斑,末端深深嵌入石縫。牆上刻滿名字,有些字跡清晰,有些已被刮去,隻留下凹痕。林晚走近,目光掃過那些名字——沒有一個她認識,但每一個名字旁都標注著日期,最近的一行停留在三年前。
    她的左臂突然劇烈抽搐。
    第七分支的紋路開始延伸,邊緣的鋸齒結構如活物般蠕動,試圖脫離皮膚,向矩陣靠攏。她猛地後退,脊背撞上石門,冷汗順著額角滑落。這不是自主行為,是係統在強行連接她,將她轉化為矩陣的一部分。
    她抬起左手,將“心鏡之鑰”對準紋路起點——那是所有脈絡匯聚的源頭,位於小臂內側。她沒有猶豫,猛然將鑰匙邊緣刺入皮膚。
    劇痛如電流貫穿全身,她跪倒在地,牙齒死死咬住下唇,鮮血從嘴角溢出。鑰匙與紋路接觸的瞬間,延伸進程戛然而止。符文停止蠕動,鋸齒結構僵在半途,像被凍結的藤蔓。
    她喘息著,手指仍緊握鑰匙,指節發白。矩陣的運轉頻率未變,依舊與她心跳同步。她知道,這隻是暫時阻斷,若不徹底切斷連接,紋路終將被係統吞噬。
    她閉眼,凝神。
    “心靈洞察之鏡”開啟。
    視野中,矩陣的結構驟然清晰。她看到符文之間的能量流向,看到核心空缺處隱藏的運行邏輯。那不是簡單的封印或防禦機製,而是一個跨維度的意識網絡——以持鑰者的生命為燃料,通過血脈紋路提取精神能量,激活遠古傳承的殘存意誌。
    每一次運轉,都在消耗持鑰者的存在本身。
    她讀取到最後一層信息:當第七分支完全與矩陣融合,持鑰者將失去自我意識,成為係統的一部分,永遠維持矩陣運轉。而“心鏡之鑰”,不過是啟動這一過程的引信。
    她睜開眼,瞳孔收縮。
    矩陣核心的陰影中,浮現出半張臉——與她一模一樣,隻是更蒼老,眼角有細紋,眼神空寂如深井。那張臉的嘴唇微動,無聲說出三個字:
    “終於等到你。”
    林晚沒有動。
    她知道那不是幻象,也不是未來投影。那是某個時間線上的她,已經走過這條路,已經失敗過一次。而此刻,她正站在同樣的節點上,麵對同樣的抉擇。
    她緩緩站起,左臂仍在流血,鑰匙仍插在紋路起點。她沒有拔出它,反而將它更深地壓入皮膚。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但她必須保持清醒。
    她抬起右手,從布片中取出碳灰拓印的星圖。布片一角沾著她的血,星位標記因汗水微微暈染。她將布片貼在矩陣外層符文上。
    符文輕微震顫,與布片上的三角響應區產生共鳴。星圖標記發燙,熱度迅速傳導至整個矩陣。核心空缺處開始浮現微弱光點,像是被喚醒的休眠程序。
    她明白了。
    星圖不是指引方向的工具,而是矩陣的“反向密鑰”——它記錄的是係統弱點的共振頻率。而她的第七分支,正是連接星圖與矩陣的橋梁。
    她必須在係統完全吞噬她之前,利用星圖與鑰匙的雙重共鳴,短暫癱瘓矩陣核心。哪怕隻有三秒,也足以讓她將鑰匙插入核心空缺,強行終止運行。
    但她也知道,一旦鑰匙嵌入核心,係統將啟動最終協議——持鑰者與矩陣同毀。
    她低頭,看著左臂的紋路。鋸齒結構仍在緩慢彎曲,試圖模仿矩陣輪廓。她的身體正在被改寫,意識也在被侵蝕。若再拖延,她將不再是林晚,而是一具行走的容器。
    她將布片收回,纏緊左臂,覆蓋住傷口。鑰匙仍插在皮膚中,她不敢拔出,怕紋路再度失控。她一步步走向矩陣,腳步沉重,卻未停頓。
    密室中央,矩陣緩緩旋轉,符文流光映在她臉上。她抬起右手,準備將鑰匙從手臂抽出。
    就在此時,牆上一行極細的刻字映入眼簾。
    “鑰歸之時,鏡碎人亡。”
    字跡陳舊,邊緣已被歲月磨平,像是多年前被人用利器刻下。她認出那筆跡——與她曾在意識空間中見過的古老記錄完全一致。
    前代持鑰者留下的警告。
    她盯著那行字,片刻後,嘴角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終於明白“心靈洞察之鏡”的真正代價。
    不是精神損傷,不是使用次數限製。
    而是當鑰匙歸位,鏡中之人,必死無疑。
    她抬起手,指尖觸到鑰匙柄。
    血順著她的手臂流下,滴落在地麵斷裂的鎖鏈上,發出輕微的“嗒”聲。
    密室中,矩陣的運轉頻率忽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