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閃了一下，林晚猛地睜眼，手指已經搭在戰術終端的側鍵上。她沒動，隻盯著屏幕，呼吸壓得極低。剛才那一瞬的昏沉像被抽走了一秒意識，而終端右下角多出的紅色標識，是她從未見過的加密協議。
    她抬手抹了把臉，掌心沾了點濕，是冷汗。耳朵還在嗡，像是有根線從顱內往外扯。她知道不能繼續用“心靈洞察之鏡”，可這信息來得不對勁——不是通過信道，不是植入緩存，而是直接嵌在係統底層，像它本就該在那裏。
    她點開加密包。沒有發件人，沒有路徑記錄，隻有一行字
    ＞ “你想知道趙銘背後的人是誰嗎？你前世沒看到的結局，我可以給你。”
    林晚盯著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兩秒，然後迅速調出日誌監控。時間戳顯示信息注入的瞬間，全網信號波動為零，沒有入侵痕跡，沒有能量偏移，就像它憑空生成。她又查了終端物理層日誌，發現協議觸發時，設備的微電流出現過一次反向脈衝——和殘渣能量激活前的特征波形，高度相似。
    但她清楚，這不是殘渣的手段。殘渣不會寫字，不會談判，隻會侵蝕、引爆、吞噬。
    她靠回椅背，閉眼。腦子裏還在轉剛才那句話。“前世沒看到的結局”——這個詞太準了。不是“秘密”，不是“真相”，而是“結局”。像有人站在她記憶的盡頭，輕輕推了她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把終端鎖進戰術包，拉鏈拉到一半，又停住。她重新打開，將信息複製到離線存儲區，設了三重密鑰，最後加了一道自動銷毀程序十二小時未解鎖，數據自毀。
    陳銳從後方控製台走過來，手裏端著一杯水。“你臉色不對。”
    “沒事。”她說，接過水，沒喝，“係統剛才閃了一下，我查個底層日誌。”
    陳銳點頭，目光掃過她的終端。“有異常？”
    “小問題，已經處理。”她把包拉上，動作自然。
    陳銳沒再問，轉身回了主控台。林晚看著他的背影，沒動。她不能說。這信息點名要她獨自赴約，否則“一切將歸於虛無”。她不信鬼神，但這句話讓她脊背發涼——不是威脅，是預言。像對方早已看過結局，隻是來通知她。
    她閉上眼，舌尖抵住上顎，咬了一下。痛感讓她清醒。她決定試一次“心靈洞察之鏡”，不是對人，是對這信息本身。她把意識沉進那行字，凝神，啟動能力。
    視野變了。
    一片灰霧，沒有邊界，沒有光源，隻有中央一道背影，站得筆直。那人穿著舊式研究員的白大褂，袖口磨損，背影瘦削。林晚心頭一震——這身形，像極了她大學時的導師周教授。那人三年前死於實驗室爆炸，屍骨都沒找到。
    她往前走。灰霧沒阻攔，可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液體裏。她離那背影越來越近，終於看清他後頸有一道暗色紋路，像電路板的蝕刻線，正微微發紅。
    她剛要開口，那人突然轉身。
    她沒看到臉，隻感覺到一股力，像高壓電流從她雙眼直灌進腦髓。她猛地睜眼，眼前炸開一片黑斑，耳膜刺痛，嘴角一熱，血已經流到下巴。她抬手抹掉，手指發抖。
    能力被反製了。而且不是屏蔽，是反擊。
    她靠在椅背上，緩了十秒，才重新坐直。那人沒讓她看到任何計劃，沒泄露任何情緒，反而用她的記憶當誘餌，把她拖進去，再狠狠推出。這不像陷阱，更像測試——測試她會不會上鉤，會不會動心。
    她打開個人筆記，翻到“能量閉環”那一頁。這是她重生後自己推導出的概念，從沒對外提過。而剛才的信息裏，有句話寫著“殘渣不是源頭，是閉環的出口。”
    她盯著那句話，手指慢慢收緊。
    這術語，隻有她知道。
    要麽是有人偷了她的筆記，要麽……這信息來自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記憶角落。
    她站起身，走到角落的備用終端前，輸入指令，調出北區舊港通道的監控權限，悄悄綁定到自己的信標上。然後她修改了信標的發射頻率，改成一段極窄波段，脫離主網後還能維持四小時信號殘留。她沒告訴任何人。
    小周從控製台抬頭“林晚，東區冷卻塔的幹擾牆已經部署完畢，浮標信號穩定。”
    “好。”她說，“繼續盯著，有任何頻率偏移，立刻上報。”
    “你呢？去休息？”
    “等會兒。”她走回座位，打開加密語音記錄，壓低聲音“若我失聯超過十二小時，啟動b級應急預案，封鎖北區舊港通道，優先排查所有未登記信標。”
    她關掉錄音，把文件鎖進離線區。
    李錚走過來，手裏拿著巡邏隊的輪崗表。“下一輪換防在兩小時後，你要不要先撤？你已經三十小時沒睡了。”
    “我再盯一會兒。”她說，“你去讓張野檢查西區第三節點的冷卻閥，上次校準後響應延遲了03秒，別出問題。”
    李錚點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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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她知道，如果她真去赴約，不能帶任何人。信息說得清楚，帶人，一切歸於虛無。可她也不能什麽都不留。
    她打開終端，把“能量閉環”的推導過程刪掉一頁，隻留下公式框架。然後她把這份文件上傳到公共研究區，標為“待驗證假設”。這是個信號。如果她出事，有人會順著這條線查下去。
    她合上終端，靠在椅背上，閉眼。
    灰霧裏的背影又浮現出來。那道後頸的蝕刻線，像某種植入體。她想起前世最後一次見周教授，他手裏拿著一支金屬筆，筆身有細密的紋路，和那道線一模一樣。她當時沒在意，以為是老式防偽標記。
    她睜開眼，盯著天花板。
    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這信息不是衝著團隊來的，是衝著她。每一個字，都踩在她最深的疑問上——趙銘隻是棋子，輪回未斷，唯有她能終結。
    她摸了摸戰術包裏的終端。信標已經改頻，應急預案已設，線索也埋下。她沒決定去，也沒決定不去。她隻是準備好，萬一她必須去，不會毫無準備。
    指揮中心的燈又閃了一下。
    她猛地抬頭，盯著天花板。燈光穩定，沒有波動。可她的終端，突然震動了一下。
    新信息。
    隻有兩個字
    ＞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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