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阿斯加德的入口處。
    晨霧還未散盡，灰蒙蒙地籠在阿斯加德高聳的青銅巨門前。司小南和冷軒靜立著，腳下是斑駁的青石板，縫隙裏鑽出幾叢倔強的野草。
    司小南和冷軒在靜靜地等待著艾爾海森，冷軒的右手上還有著洛基的耳朵，他們之間的談話無論何時都在對方的掌控中，這讓他們不敢直接聊起想談的事，而不知何時會來的艾爾海森，又讓他們無法用文字進行交流。
    遠處的石階上終於傳來腳步聲，不緊不慢，像算準了時間，艾爾海森從霧裏踱步走出，銀灰色的長發被風撩起幾縷，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兩位倒是很早啊。”他挑了挑眉，目光在司小南繃緊的肩線和冷軒低垂的頭上掃過，“明明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小時，沒想到我居然會是最慢到的那一個。”
    “早點出發，早點回來。”
    司小南的語氣冷漠無比，仿佛不是迫不及待想回大夏，而是想著早去早回，一點也不想在大夏多待片刻。
    冷軒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站在司小南的身後，低著頭，執行著自己名義上作為司小南奴仆的職責。
    “既然如此，那便出發吧。”
    艾爾海森說著卻突然抬起右手，指尖在空氣中虛劃幾下，幾個泛著微光的字符憑空浮現，筆鋒淩厲如刀。
    司小南和冷軒的瞳孔同時收縮，兩人猛地對視一眼，震驚從眼底漫上來。
    “洛基在偷聽吧？”
    這是艾爾海森勾勒出來的字符，但讓他們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幾個字都是用大夏文寫出來的。
    艾爾海森收回手，字符如煙散去，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冷軒攥緊的右手，語氣輕飄飄的開口。
    “怎麽？難不成還要我來帶路嗎？”
    “不必了，跟我來吧，這一次我們從大夏的西部，帕米爾高原的位置混進去。”
    司小南回過神來，立刻開口說道。
    雖然她的語氣依舊冰冷，但臉上卻沒有了之前那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反而帶著一絲困惑之色。
    認準方向後，司小南徑直朝著大夏邊境的方向邁開腳步，盡管內心之中的疑惑很多，但洛基還在光明正大的偷聽，必須先瞞過對方才行。
    艾爾海森倒也不著急，不緊不慢的跟上了司小南的步伐，要取得這兩人的信任很簡單，隻要出示一下自己的神之眼就可以了，這一路上有的是時間。
    霧氣漸散，遠處的山脈輪廓逐漸清晰，像一柄柄出鞘的劍，割裂蒼白的天空。
    司小南走在最前，背影筆直如刃，可腳步卻比來時快了幾分，冷軒依舊沉默地緊隨其後，隻是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低垂，而是微微抬起，盯著艾爾海森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
    除了136小隊的人以外，他很難相信其他人。
    ......
    帕米爾高原。
    凜冽的風卷著雪粒呼嘯而過，在荒蕪的雪原上撕扯出一道道蒼白的痕跡，一支隊伍正沿著蜿蜒的山脊向上攀爬，像一串黑色的螞蟻，緩慢而固執地向著峰頂蠕動。
    他們身上單薄的防寒服被狂風拍打得獵獵作響，沒有冰鎬，沒有繩索，甚至連最基本的防滑靴都沒有，隻有凍得通紅的手死死扣住岩縫，一步一喘地向上挪動。
    這是守夜人的新兵，他們剛剛結束上京短短三天的假期，就被夜幕小隊馬不停蹄地送到了這片苦寒之地。
    高原的各個隘口處，夜幕小隊的成員們都分散開來值守，他們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條預定路線，既要確保訓練足夠殘酷，又得在意外發生時第一時間出手。
    最高處的絕壁前，林七夜抱臂而立。
    狂風掀起他的衣擺，露出腰間懸掛的直刀，刀鞘上凝結的冰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裏是最後一道關卡，近乎垂直的岩壁足以讓任何新兵絕望。
    但哪怕他們失手墜落，林七夜也早就在下方布好了緩衝的術法，自身也隨時準備好了，該出手時就會出手，確保萬無一失。
    可此刻，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手臂，目光一次次掃向遠方的地平線。
    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似乎有什麽大事就要發生了。
    那股不安在林七夜心底越纏越緊，像條毒蛇盤踞在胸口，連呼吸都帶著隱隱的刺痛。
    “難道是前麵幾天假期太過放鬆了，所以現在有些不習慣嗎？”
    林七夜低聲喃喃，聲音剛出口就被狂風撕碎，指節不自覺地摩挲著刀柄，仿佛這樣就能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躁動。
    “啊——！”
    就在這時，一聲驚叫突然從崖壁下方炸響。
    林七夜瞳孔驟縮，身形迅速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便出現在半空中，單手拎住那個失足墜落的新兵後領，穩穩落在地麵。
    “你被淘汰了。”他鬆開手，聲音比高原的冰棱還冷，“去找下麵的教官報到。”
    新兵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頹然低下頭，拖著步子往山下走去，積雪在他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一聲聲不甘的歎息。
    林七夜抬頭掃視絕壁，其他新兵此時依舊咬緊著牙關拚命攀爬，沒有一人被剛才的意外影響到，林七夜微微點頭，轉身正要離開，腰間卻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
    哢嗒。
    像是冰層裂開第一道縫隙的聲響。
    他的手瞬間按在腰間，指尖觸到那個正在發燙的物件時，眉頭狠狠跳了一下。
    “怎麽會......”
    攤開的掌心裏，雷元素神之眼正泛著詭異的紫光，像顆突然蘇醒的心髒般規律震顫，細小的電弧在晶體表麵流竄，每一次跳動都仿佛在傳遞某種急迫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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