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風卷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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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一道赤紅響箭劃破夜幕,如裂天焰舌,猛地衝上雲頂。
    林海震顫,霧嶺為之驚動。
    號角未響,殺機已動。
    ——
    【霧嶺山脈·楓嶺頭·南軍山下主營】
    帳外夜色如鑄,南營主帥薑鳴鑄站在山前,靜靜望著那道火光撕裂長空。
    他鷹目如炬,身披黑金甲袍,肩斜掛鐵鷹印。
    赤箭一出,他隻說了一句話:
    “殿下的信號已發,現在該我們上場了。這一次,我們——必須衝得更狠。南境的軍隊,已經被北境的青陽軍壓了一頭。這一次,我們要揚眉吐氣,讓殿下看看我們的實力。”
    他猛然一揮戰旗,猛吼:
    “破山封口!衝陣全線壓上!”
    轟——!
    戰鼓如雷,鐵騎如潮。
    早已列陣待命的南境鐵軍頃刻間蜂擁而出,戰車推上,三隊突騎如三柄鐵錐,筆直衝刺霧嶺下端防線!
    地動山鳴,旌旗漫卷。
    在青陽軍崛起的這些年裏,南軍被壓得太久——這一戰,他們勢必要扳回顏麵!
    “敢死隊!拔釘!”
    “鋒羽營!打頭陣!”
    “弓弩部位後,五輪齊發!”
    薑鳴鑄聲音如鍾,震徹山野。
    號角響起,林家外防驟然騷動,數名林家哨兵急奔而下,驚呼:
    “南營來攻了!”
    “是主力!”
    ——
    與此同時,山腹主帥營帳中。
    林齊山猛地起身,披甲而出,麵色陰沉:
    “霧嶺?楓嶺防線?”
    “這幫人……想打正麵?!”
    “難道是總攻?可是其他方向卻沒有動靜……”
    他心知不對,但不得不應戰,立刻調集中軍三營,從山腹開道趕赴前線。
    戰局,驟然升級為主戰場!
    但他未曾察覺——這正是蕭然早已布局之“聲東擊西”。
    此刻,他以一個響箭,調動林家主力,抽空霧嶺楓嶺頭,隻為——殺一人。
    殺林鈞義!
    楓嶺頭的防衛戰已經打響。
    林家的人沒有注意到,有一支小隊將徹底的被抹殺。
    而這支小隊,則是林家最先發現蕭然蹤跡的。
    如果他們真的能將蕭然徹底的抹殺,那麽整個南境的曆史,甚至大梁的曆史都會被改寫。
    可惜,沒有如果。
    林鈞義小隊還不知道,正因為他們的鍥而不舍的追蹤,將把他們拖入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他們惹了南境最不該招惹的人。
    林鈞義、莫滄舟所率小隊正緊追雀兒而行。
    黑甲如林,戰馬壓道,霧林之間幽暗莫測。
    “那廝拐入下崖了!”一名哨兵急聲道。
    莫滄舟冷哼:“追!別給他喘氣的機會。”
    他並未察覺,前方雀兒的步伐並不倉皇,而是刻意控製節奏,一步不亂。
    就像一條魚,主動遊進網中。
    下一刻。
    “啪嗒。”
    一根拌繩突然繃斷。
    “不好——”
    “轟!”
    一整排飛鏢自樹冠激射而出,宛若天女散花!
    尖嘯穿林,連殺三人!
    “埋伏!”莫滄舟大喝。
    但,已遲!
    另一側,許文山身披布袍,如幽影一掠而出,刀光閃現!
    “唰——唰唰!”
    三連斬!
    一敵五,快如電光,身法翻飛,血線劃地,轉瞬間,五名黑甲兵全部倒地!
    許文山?!北境的主帥!”
    “那是……”林鈞義眸中怒光驟閃,腦海中浮現出在錦溪城門,林齊山與許文山大戰的場景。”
    “不好,他是許文山。北境青陽軍的主帥。如果他在這的話,那麽蕭然……”
    “當——!”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刀光與許文山再次硬撼,氣浪震開,二人皆退三步!
    此時,後方一樹影震顫。
    “呲!”
    一枚銀芒破空而至——飛鏢!
    林家兩名斥候還未來得及轉頭,眉心已各自多出一枚細致金屬羽。
    蕭然立於三丈外,袖中連甩三鏢,麵無表情,宛如索命死神。
    “三個。”
    他低聲冷數。
    黑甲將士驚怒欲絕:“殺——!!”
    衝陣未至,老齊已現身!
    他步伐如鬼,匕首在手,每一次出招都是割喉、刺心、斷動脈,像個裁縫般幹淨利落地“繡死”敵人!
    “你不是打仗的,你是殺人的。”陸之騫側頭,難得露出敬畏。
    話音未落,他手中火銃第一次扣響!
    “嘭——!!”
    炸響中,一名揮刀來襲的黑甲被轟飛五步,手腕連骨帶肉炸成血霧!
    陸之騫呆了一息。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也是他第一次,在真正的亂戰中活下來。
    一盞茶的功夫。
    敵軍小隊被殺十餘人。
    隻餘林鈞義與莫滄舟。
    林鈞義披血而立,喘息如牛,怒目望向蕭然。
    “你到底是誰?!”
    蕭然卻不答,隻微微一笑:“你不配知道。”
    “你隻需要知道,你該死了。”
    就在這一刻!
    一道破空疾影衝出!
    雀兒!!
    他從林後飛撲而出,匕首橫握,血染布袖!
    “林鈞義——你的命,必須由我親自解決。”
    林鈞義怒喝反斬,長刀疾斬雀兒腹部——
    “噗!”
    鮮血飛灑!
    雀兒卻死死貼上去,匕首猛然插入林鈞義脖頸!
    “你踩死我弟弟那天,我就發誓——”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記起我是誰!”
    林鈞義眼神驟縮,似有所憶,低聲輕歎:“原來你……你一直都知道“那是……是我幹的。”
    但為時已晚!
    “哢!”
    匕首絞斷頸骨,血光迸濺!
    林鈞義氣絕,屍沉塵土。
    雀兒也緩緩倒下,嘴角微勾,像個做完某件小事的孩子。
    “弟……我終於還你了……”
    莫滄舟眼神劇震,轉身欲逃!
    但老齊早已等在一旁,沉默一刀,從臍入頸!
    “哢。”
    幹脆利落!
    蕭然眸光微斂,望著倒地的雀兒,緩緩走近。
    他蹲下身,輕輕閉合雀兒眼簾。
    “我記住你了。”
    “不是因為你死,而是因為你……真活過。”
    陸之騫低頭沉默。
    許文山將斷劍插入地中,一言不發,行了軍禮。
    ——
    【楓嶺後崖 · 密林】
    戰後,眾人稍作整頓,清點傷勢。
    許文山身負輕傷,陸之騫第一次殺人,心神緊繃但未崩潰。
    蕭然卻始終蹲在礦奴身側。
    那名礦奴終於緩緩轉醒,聲音微弱:
    “你……你們是誰?”
    蕭然沒有說話,隻將那枚龍紋玉佩緩緩貼近他手中的墓磚。
    “哢。”
    完美拚合!
    “這……這是……我們挖了三個月,就是為了找這個。”
    “他們說……誰找到這個,就能活著出去……”
    “結果……所有人……都死在裏麵了。”
    他淚眼模糊,看著這塊磚:“我……我從沒見過……這麽貴的東西……可我們,是拿命去挖的……”
    “這值多少銀子……能買回我家人的命嗎……”
    蕭然輕聲開口:
    “它不值銀子。”
    “它值一段國運。”
    “你……救了我們。”
    “你叫什麽名字?”
    礦奴輕聲:“牛犢子……我娘給起的,怕我活不大。”
    “你已經大了。”蕭然緩緩將手搭上他額頭,輕輕道:“從今天起,你姓蕭,蕭犢。”
    “這是我的名字送你的。”
    “我們還需要你活下去。”
    “因為我們,要一起,把這座墳山……掀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