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人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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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站在灶台前,手中的木勺在粥裏慢慢攪動。門“吱呀”一聲開了,我頭也沒抬,“娘回來了?”
結局我都知道,沒心情應付。
陳氏的腳步聲停住了,我這才轉頭,看見母親通紅的眼圈和手裏攥著的紙。
“清月,”陳氏的聲音啞得厲害,“娘,娘給你定下親事了。”
嗯?我心裏一跳,這次怎麽不一樣了!難道不該是明天被官配涼州?
如同前兩次?
我強忍著心跳,木勺在陶罐邊沿磕了一下,繼續攪著粥,“哦,哪家?”
“楊主簿……他的上司,趙大人,”陳氏的手指掐進掌心,“他要,要娶你過門。”
“那個趙家太爺?”
陳氏沉默了。這媽當的,我心裏好憋屈。
粥開始冒泡,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舀了一碗,“什麽時候?”
“明日,”陳氏猛地抓住女兒的肩膀,“你不生氣?”
我把粥碗放在桌上,“官配也是配,太爺也是配,有什麽區別?”
“可他,他都四十多了?”
“總比涼州的戍卒強。”我端起粥喝了一口,“娘吃過了嗎?”
陳氏突然哭出聲,“你罵娘吧!是娘沒用。”
我放下碗,拿起另一隻碗盛粥,“爹走的時候,您也是這樣說的。”
陳氏愣在原地。
“我們這樣的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我把粥推到母親麵前,“趁熱吃吧。”
……
屋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我看著窗紙上搖晃的樹影,眼神空空的。我知道該哭該鬧,但身體裏像有個聲音在說,這就是命,認了吧。
我躺在榻上,睜著眼睛看屋頂的橫梁。身邊的陳氏已經睡熟,發出輕微的鼾聲。
“第三次了。”我小聲自語,手指在被子下無意識地畫著數字。
窗外傳來打更聲。
“第一次去涼州,第二次還是涼州,第三次?”我心裏犯嘀咕,“這次怎麽變了?”
院子裏有隻蟋蟀在叫,聲音斷斷續續的。
“現在,我娘嫁給楊主簿,”我把臉埋進枕頭裏,“我卻要嫁給趙家太爺。”
陳氏在夢中咕噥了一句,我忙屏住呼吸。等母親又睡沉了,才慢慢抬起頭。
要不說這份工是辛苦活兒呢。
天剛蒙蒙亮,院門就被拍得砰砰響。
我披上外衣去開門,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的婆子。
“荀姑娘是吧?”領頭的婆子笑眯眯地說,“楊大人讓我們來接您。”
我皺起眉頭,“不是說好……”
“您快些收拾吧。”婆子直接跨進門,“轎子都備好了。”
陳氏慌張地從裏屋跑出來,“這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去趙大人家。”婆子臉上的笑冷了冷,“楊大人說了,今兒個就要把人送過去。”
陳氏臉色刷地變白,“不是說,不是說要明媒正娶……”
婆子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抖開,“看清楚了,這是納妾文書。楊大人說了,您家姑娘能去趙大人府上,是她的福氣。”
我一把抓過文書,上麵的墨跡還沒幹透。
天殺的係統,娶妻咋變納妾了!
“我娘呢?”我聲音發緊,“楊大人答應……”
“喲,您還不知道?”婆子陰陽怪氣地笑,“楊大人說了,陳娘子若是不願意跟著他,那就按寡婦律官賣。”
陳氏踉蹌著退了兩步,扶住門框才沒摔倒。
“給您半刻鍾收拾。”婆子把文書搶回來,“轎子就在外麵等著。”
我死死盯著婆子的臉,“我要見楊主簿。”
“見什麽見!”婆子突然厲聲喝道,“一個寡婦家的丫頭片子,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陳氏突然撲過來抓住我的手,“月兒,娘對不住你。”
我輕輕掰開母親的手,“沒事。”又轉向婆子,“我這就收拾。”
作npc,該有npc的覺悟,一個不小心,馬上就會給係統察覺到我這個bug存在。
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兩個婆子跟著我進屋,眼睛像鉤子似的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從箱子裏取出早就備好的包袱,轉身時,聽見其中一個婆子小聲說,“怪不得楊大人惦記,這寡婦是夠俏。”
陳氏站在院子裏,看著女兒被推上轎子,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記住啊陳娘子。”婆子臨走時回頭,“楊大人晚上過來,您最好備桌酒菜。”
該死的係統,母親多半是給那個楊大人作妾了。
轎簾放下時,我看見母親癱坐在門檻上,像被抽走了魂。
轎子停在趙府側門,婆子掀開轎簾,“姑娘,到了。”
我低頭走出轎子,眼前是道窄小的角門。守門的小廝上下打量我,“新來的?”
婆子推了我一把,“趙大人等著呢,快進去。”
穿過幾道回廊,我被帶到一個偏院。院裏站著個管事模樣的婦人,手裏拿著冊子。
“叫什麽名字?”婦人頭也不抬地問。
“荀清月。”
“多大了?”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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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這才抬眼,目光像刀子似的刮過我全身,“聽好了,在這府裏要守規矩。每日卯時起,伺候老爺洗漱……”
正說著,外麵傳來腳步聲。一個穿錦袍的中年老男人邁進門,管事婦人立刻躬身,“老爺。”
這該是那個趙家太爺,老不皺皺,我滿心嫌棄。
趙大人擺擺手,婦人識趣地退下。他走到我跟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楊忠說是個美人,倒沒騙我。”他的拇指蹭過我的嘴唇,“知道來這兒是做什麽的嗎?”
我看著地麵,“知道。”
“抬起頭。”趙大人命令道,“看著我說。”
我慢慢抬頭,眼神盡量平靜,“知道。”
趙大人突然笑了,“倒是個懂事的。”他鬆開手,“今晚來我房裏。”
等趙大人走了,管事婦人又冒出來,“你住西廂第三間。現在去沐浴更衣,衣服已經備好了。”
我跟著一個小丫鬟往廂房走。路上丫鬟小聲說,“姑娘別怕,第一次都這樣。”
“沒事。”我打斷她,“帶路吧。”
廂房裏擺著木桶,熱水已經備好。我解開衣帶時,發現自己的手一點都沒抖。
對這一年的打工命我算徹底死心,沒什麽指望了。
“需要奴婢幫忙麽?”丫鬟問。
“不用。”我邁進浴桶,“你出去吧。”
水很燙,可我一動不動地坐著,直到皮膚泛紅。窗外傳來腳步聲,有人低聲說,“這新來的倒是鎮定。”
我閉上眼睛,任由熱水漫過下巴,接住一顆淚。
戌時三刻,管事婦人敲開廂房門,“姑娘,時辰到了。”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新換的桃紅色衣裙。婦人挑剔地打量我,“把頭發再攏攏,趙大人不喜歡碎發。”
穿過長廊時,幾個小丫鬟躲在柱子後麵偷看,竊竊私語聲飄進我的耳朵。
“這個比上個月那個漂亮。”
“不知道能撐幾個月?”
趙大人的臥房點著濃重的熏香,我被嗆得輕咳一聲。老男人已經換了寢衣,坐在床邊招手,“過來。”
我走到他麵前三步遠,心跳加快。
老男人皺起眉,“再近點。”
我強裝鎮定,又往前挪了一步。他突然伸手拽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拉到懷裏。
“楊忠說你娘是個寡婦?”他噴著酒氣的嘴湊到我耳邊,“難怪這麽扭捏,沒教過你怎麽伺候男人吧?”
我緊張地繃直了背,“大人……”
“別說話。”他開始解我衣帶,“今晚教你點好的。”
衣帶散開時,我的手不自覺地在身側攥成拳,又慢慢鬆開。看著床頂的紗帳,眼神空洞。
“看著本官!”老男人掐住我下巴,“板著張死人臉給誰看?”
我被迫轉過臉,正對上老男人發紅的眼睛。他突然笑了,“這才對嘛。”
屋外傳來打更聲,我無聊地數著更點,直到三更梆子響過。老男人終於翻身躺到一旁,鼾聲很快響起。
我擦幹眼角的淚痕,輕輕起身,忍著腿間疼痛穿好衣裳。門外值夜的婆子聽見動靜探頭,“姑娘要回去?”
“嗯。”我冷冰冰地回答,“趙大人睡了。”還好這時代男女是分床睡的,不然真可憐死了。
婆子露出曖昧的笑,“明日早點過來伺候洗漱。”
回到廂房,我打來冷水,把自己從頭到腳擦了一遍。擦到手腕時,我盯著上麵被掐出的淤青,突然想起第一循環開始前,某人說過的話,“記住,無論如何不要改變既定的命運線。”
我扔下布巾,吹滅了油燈。
黑暗中,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天剛蒙蒙亮,我已經站在了趙大人房門外。值夜的婆子打著哈欠給我開門。“這麽早?”
“該伺候大人洗漱了。”我手裏端著銅盆,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
趙大人被腳步聲驚醒,剛要發怒,就見我跪在床前,“大人,卯時三刻了。”
“誰讓你……”趙大人話沒說完,我就已經把一塊溫熱的布巾敷在他臉上。恰到好處的溫度讓他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利落地擰幹布巾,“大人請抬手。”
趙大人下意識抬起胳膊,我用沾了青鹽的軟布給他擦手指縫。旁邊小廝瞪大眼睛……往常老爺最討厭別人碰他手。
“茶。”我頭也不抬地伸手,小廝慌忙遞上備好的漱口茶。
趙大人漱完口,一杯溫度正好的蜜水已經遞到嘴邊。他狐疑地喝了一口,甜度剛好。
“更衣。”我展開準備好的官服,動作麻利地幫趙大人穿戴整齊,連玉佩的穗子都理得一絲不亂。
趙大人低頭看著自己平整的衣襟,又抬頭看看我,“你跟誰學的這些?”
我要是說真話你會信?
“家父生前是縣衙師爺。”我低頭整理趙大人的腰帶,“常要早起伺候上官。”
小廝湊過來要幫趙大人穿靴,我卻已經蹲下身,托著靴筒輕輕一套就穿好了,半點沒硌著腳。
趙大人站起來走了兩步,靴子竟然比平時舒服。他盯著我,“今晚還來伺候。”
“是。”我福了福身,”早膳已經備好了,要不要現在傳?”
趙大人摸著下巴往外走,忽然回頭,“你識字嗎?”
“略通文墨。”
“以後早晚都來伺候。”趙大人說完就大步往外走,小廝趕緊小跑著跟上。
管事婦人湊過來,“姑娘好手段啊,頭回見老爺這麽痛快。”
我把用過的布巾疊好,“麻煩嬤嬤準備些薄荷葉,明日給大人漱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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