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騎馬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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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往營裏跑,天黑黢黢地蓋著大地。去營裏雖然不算遠,可還是要經過幾處比較偏僻的岔路。我摸向腰裏的短刀,稍稍安心。
    忽然,我腦子靈光一現,係統是不是有bug?我那天出刀劈死個匈奴兵,還以為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然而這會兒咂摸過勁兒,那一刀疾如閃電。握刀、出鞘、揮刀,我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快的速度。
    還有,一個區區朔風營隨軍司馬,在長安城就是渣!擱現實世界就是大西北一個團級建製下的營級幹部。這種人在北京攀上部級紅二代?也沒可能呀。所以郭司馬怎麽可能和王棱有什麽往來,更何況還拿出那塊玉佩。
    我越想越亂。
    這會兒已經一路小跑,到了朔風營的轅門外。
    “什麽人?”一聲厲喝。嚇人一跳!
    我仔細辨認,原來是甲字曲軍候辛玥。
    我忙施軍禮,“軍侯大人。”
    辛玥走到近前。他臉部線條如刀切斧鑿,倒是和趙五一個類型,隻是要英俊許多。
    “荀清月?”
    他愣了一下,很快改口“現在該改口叫你‘荀大人’了。”辛玥微笑著說。
    打那次被傳閑話,我們就再沒見過麵。他也似乎在刻意回避,按說那時我管著甲字曲的賬,該有許多機會碰麵的。
    寶兒出生時他像是來過,送來不少補品。想到這兒我又想笑,來就來唄,為了避嫌,還拉上人家衛長史。
    我忙給人家道謝,“軍候大人,您還是叫我清月吧,上次寶兒出生,您那些精貴吃食可頂大用了。”
    我真昏頭了,“清月!”虧我說得出口。
    辛玥愣了一下,好像這樣的稱謂多少有點那啥。
    別看論軍職算是平級,可我一個管錢糧的小寡婦,真論起來和人家這種年輕將領沒法比。別的不說,人家還能升,前途無量。我呢,再往上別說朝廷,就連刺史府也不幹啊。
    “嗯,清月……那沒啥。”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給了他勇氣。他這會兒離我的距離也不比郭司馬遠幾分。
    然後好像就不知道該說啥了。
    辛玥輕聲說,“不如你稱呼我的字,叫明瑾。”
    我心裏大窘,這人真的有毛病,說話就說話,聲音那麽小!說給誰聽呢?
    “嗯,明瑾,哪兩個字?”說完我就後悔了,打個招呼就走唄,還聊上了。寶兒還等我呢。
    “明取自《周易》,‘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瑾出自《楚辭》,‘懷瑾握瑜’,意思是珠玉光華,日月同輝。”他很認真地對我說。
    我噗嗤就被他逗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書呆子呢,“軍候大人,嗯,明瑾,對誰都會講這麽詳細麽?”
    “怎麽可能,”他小聲解釋,“怕清月聽不懂,所以才……”
    看不出甲字曲的驍將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麵。
    “那您這是?”我奇怪,堂堂曲將,站崗?
    “聽說清月回家沒帶孩子……”他笑了,“所以,等等你。”
    我臉頓時發燒,回家沒帶孩子,聽聽,估計對我印象等折三成。
    “去郭司馬那兒回話,給忘記了。”我也學著他,聲音小小地講話。
    “嗯,一會兒,我送你回去。”他說。
    “嗯!”我仰頭看他,個頭甚至比趙五還高半分。
    我一溜煙又跑去甲字曲的土坯屋,阿樹該在那兒。等走近看去,果然我的小屋還亮著燈。推開門,阿樹和林醫官都在,寶兒正睡得香。
    林醫官指尖比著“噓,”輕手輕腳把孩子貼上我後背,我係上帶子,緊了緊。
    “太晚,讓阿樹送你回去。”林醫官小聲說。
    阿樹拿起長槍,就準備出門。
    我忙一把扯住,“不用,軍侯大人在轅門外等著呢,他去。”
    林醫官一怔,“辛玥?”
    嗯?朔風營五個軍侯大人呢,你說林醫官為啥就會聯想到這個名字。
    “可不,碰巧順路。”
    “順路?”林醫官笑了,“辛玥家在城北胡商坊與漢吏裏交叉口那兒,你家呢?”
    我鬧個大紅臉,我家住城南,而甲字曲在東城們,根本就是兩條路好不。
    “好了,我不問了,”林醫官笑著挽上我,“走著……阿樹熄燈落鎖。”
    阿樹鎖上門,幾步趕上來,“辛玥有妻子呢,兒子都三歲了。”
    林醫官抬手給了他一腦門,“要你多嘴!”
    轉頭又對我說,“這有什麽稀奇,辛軍侯十幾歲時,提親的媒婆就能排出十幾裏地。”她喜滋滋看著我,“月月啊,這種男人管他娶沒娶,先占上再說準沒錯。”
    我說你們倆!真沒誰了。
    沒個正經的。
    等走到轅門,林醫官早沒影了。阿樹倒是長槍直立,守在我身邊。
    辛玥對阿樹說,“小子,這班崗站到子時,不得有誤。”
    阿樹大聲唱喏。
    辛玥用手指環成哨子呼哨一聲。一匹馬從不遠處碎步快跑,轉眼停在他身邊。
    我心跳有點快,眼前的他幾乎能滿足女子對男人的所有期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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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辛玥都沒問我願不願意,就一把將我扶上馬鞍。接著還沒等怎樣,他已經跨在我身後坐定。沒搭理小少年那驚愕的表情,嘴裏輕喝,“駕”,馬蹄邁開碎步,輕巧地向前跑起來。
    這人!我無語了,涼州男人都這樣麽。
    我脊背挺直,其實是有些僵硬。寶兒趴在身後,被輕微地起伏顛著,睡的更香了。
    還有,一路都沒聽見他說一句話。
    尷尬死了。
    我抓著鞍橋,感覺著他臂膊上的皮甲,好像特別不真實。
    這似乎就是不期而遇。
    我少女時期,第一次在長安街看到王棱,他正率領羽林衛巡城,那時就幻想過,能和他有這樣的不期而遇。
    “想什麽呢?”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好聽的男低音。
    “嗯,想你說的那句話。”
    “那句?”
    “軍中有婦人,軍心恐不安,”說著,我輕笑出聲。
    他似乎也笑了,因為他溫熱的氣息在我脖頸上暖了一息。
    這人為啥像是轉性子了,第一次見他怪嚇人的,還讓我解甲歸田呢。
    “生我氣?”
    “哪敢呢,就是……將軍像變了個人。”
    他氣息越來越燙,把人沒事都給弄緊張了。
    “嗯,變好,還是變壞了?”
    我心怦怦亂跳,他說話那勁頭,就不能離遠點!
    我咬著嘴唇,“將軍難道,就不怕清月身上背負的名聲?”
    辛玥沉默了一會兒,那一會兒我死的心都有了。
    “怕,”他輕輕歎息,“怕你被人搶了去……”
    我紅了眼圈。
    馬蹄聲走過城南巷,在寂靜的夜裏傳來回響。他扶著我下馬時,月亮就仿佛停在我家屋簷上。金燦燦,溜圓。
    我落下門栓,聽見他在門外大聲說,“明早,我來接你。”
    這男人有心,話是說給街坊們聽的。
    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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