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一場規格不低的商業晚宴，不少人穿的很隆重。碰巧，我和他都很隨意。
    他和那個男人談了一整晚，甚至沒出席發布會。就在冷餐廳裏小聲談著什麽。
    主辦方和邀請人，甚至都沒敢過來催。那個男人手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眯著眼睛聽政爺給他講著什麽。
    直到最後，他們起身了。沒握手，而是各種默契的小動作，那個男人拍打著自己腦門，哈哈大笑，政爺使勁晃悠他的紅酒，然後一口悶掉。
    老男人走出大廳的刹那，被十幾個媒體記者瞬間包圍。
    我挽著政爺，靠著他肩膀從一旁走過。
    “他是誰？”我問。
    “你不會想知道……”他嘴角一彎。
    我驀然停下腳步，你說什麽？
    “嗯，沒錯，和你想得一樣。”
    我眼圈瞬間紅了，那個男人，是疤臉。
    “混蛋！”眼淚在眼窩裏打轉，終於被我留住。
    政爺臉變得模糊，朦朧。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我心裏默默想著，後悔什麽？後悔救了你麽？
    疤臉，被重啟了。
    我很想知道，重啟一個角色，從前的一切都還在麽？
    這對我無比重要，我和疤臉的兒子，陳風，在麽?
    ……
    今天是給冥河邊的孔太太交貨的日子。
    孔汾，幸福得就像花兒。
    和他太太，那個荀清月的分身，碧紗茶坊的女老板，約在天機樹下。
    一個皮囊，裏麵是一百匹白色棉布。
    按照設定，這批布料會出現在雪帛閣。接著，由朔風護商衛護送，薩莫兒老爺承運，經商路出玉門關，再運往莎車國。隻要過了白狼山，進入羌地範圍，羌人十二部自然負責沿途的安全。
    出玉門關後，全程由莎車國女巫祝押運，那些玩蛇的，女巫祝。
    這樣的設計，把西域和姑臧牢牢困死，也能讓潛在的危險投鼠忌器。
    我和她都是分身，五感相連，神魂相交，默默無言，已經心意相知。
    “怎麽辦呢？”
    “找到疤臉，問清楚。”
    “可是，西裝男不會同意的，失去了靈魂和命運，我們沒選擇權。”
    “還記得那顆天機珠麽？進化的另一種選擇？”
    “嗯？”
    “試一試？”
    “去碧紗櫥，那兒，很安全。”
    就好像是自問自答，又像是靈魂在水乳交融，分身和分身之間的對話，寂靜無聲，卻相互溫暖。
    孔太太收了皮囊，去姑臧城的雪帛閣交貨。
    陳雅妮去了碧紗櫥。
    我輕輕落在碧紗櫥的石階上，這段時間和孔汾在一起的記憶融入腦海。
    孔太太的分身有溫柔、有溫度。和陳雅妮逆來順受的陰鬱氣質完全不同。
    原來，分身也有著不同。
    同樣的記憶，同樣的五感，同樣的魂靈，卻會導致不同的感受，也會導致不同的結局。
    荀清月，女大帥，她正在成長期。
    魏冰兒，妖孽得如同妲己。
    雅妮兒，風情萬種的暗樁。
    我猶豫著，默默坐在床榻上。手心一翻，孔太太給我的天機珠，出現眼前。
    理工男說，它是不死藥，超神感染體加上不死藥，會向什麽方向進化？
    不死，意味著沒有終點，因此，也將沒有命運。
    它會帶給我另一種可能？
    會是什麽？
    我一口吞掉天機珠，靜等裁決。
    很快，有種玄妙的感覺，我似乎感覺冥河在加速流動，很微妙，卻真實存在。似乎，停滯的時間開始流動。
    冥河，開始生機勃發，它是如此渺小，仿佛萬古雲霄一羽毛。
    怎麽說呢？就似乎是，一線生機。
    羽毛，或者是那一線生機，在神魂深處生根發芽，長出一瓣嫩芽。
    我猜對了，它是天機樹的種子。
    在我神魂深處，長出了天機樹的嫩芽。
    我心嘭嘭直跳，忍不住手心再翻，那個齷齪男交易給我的“人物形象二次開發破解密鑰，”那枚戒指，出現在手心，湊巧，這枚戒指是陳雅妮戴著。
    冥河，是萬物開始的地方，而天機樹，讓一切混沌萌發生機。
    那，讓我小小進化一步，好麽？
    那個猥瑣男說過，它能真實地改變人物角色的樣子，不是模擬，而是永久。
    超神，進化！
    隨著戒指發出炫目的光，陳雅妮，肉眼可見地變成了荀清月，整個過程猶如再生。荀清月是月神阿希娜和一代帝姬的融合體，那是驚心動魄的美，是疤臉一見傾心的美，此刻，複刻了。
    這，不夠，遠遠不夠。
    我收回戒指。
    手心再翻，陳雅妮的身份證出現在手心。
    我細細看去，身份證上陳雅妮的頭像變成了荀清月。
    超神，再次進化，擁有了類似係統重置的能力。我改變了人物形象，於是，整個量子態裏的一切相關，都隨之改變。
    我成了棵天機樹，我的每一次微小的改變，都是在改變進化的方向。
    震驚！神魂裏那顆小嫩芽正在長大，那是生機、也是未來。
    ……
    返回超現實量子體的世界，大街上，人流如織。
    此刻，是真實的自己，不是模擬角色，我瞥了一眼商場玻璃中的投影，美得不像是這世界能承載的存在。
    手機響起，“嗯，逛街呢！”
    “在哪兒，我來接你！”
    我看了看，“咱家樓下對麵的江邊廣場入口。”
    不一會兒，政爺邁著輕快地步子，出現在回型入口處。
    “幹嘛？公司沒事？”我緊張地心跳加速。
    政爺看向我，眼神自然，並沒任何訝異之處，仿佛我從來如此。
    原來這就是理工男說的係統隔離呀！我做的一切，他毫無察覺。
    “晚上有個人要見，臨時約的，你也去。”他答道。
    ……
    西域，龜茲國首富，延城，璃人酒坊。
    “璃兒姐，有右賢王須卜臧的消息麽？”
    碧璃兒搖頭，“即便有，須卜臧以遊騎來去如風，等消息過來，都是昨日黃花了。”
    “嗯。”
    這種遊騎襲擊最是令人頭疼，找不到敵方蹤跡，防線幾乎四處漏風。
    雅妮兒，我的分身，已經開光做了暗樁。
    開苞的那個男人是車師國國主陀拔延，他手裏最大的兩張牌，一個是其弟阿羅多在烏塗穀秘密訓練的三千死士，另一個是他的王妃阿提婭，掌握著車師國三萬駱駝軍。
    阿提婭是右日逐王須卜骨的女兒，她已放開大道，允許匈奴軍進駐烏塗穀，這樣一來，一旦南下，和蒼狼軍主力東西夾擊，辛玥能應付麽?
    萬一阿提婭弄死陀拔延，車師與匈奴合兵，龜茲的東線不就危險了。指望敦煌，不可能，右賢王須卜臧就在那一線打遊擊呢。
    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烏孫國王子大夕立，他和雕月公主不知道幹成什麽樣了？
    如果烏孫國十幾萬大軍東出龜茲，威脅一下右日逐王須卜骨的十萬蒼狼騎，局勢不就立刻變了？
    那個比胡三哥力氣還大的俊俏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