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江東去，天空之上飛行車連成航線。
    湖心島的拍賣會因為一場官渡大戰而宣告終結，衛瓘與謝坤兩個大佬終於決出勝負，謝坤退出江城三十年，消息很快火出玩家圈。
    衛瓘，專做量子態跨界金融的大佬，比如，要是荀清月將來在涼州需要拆解軍資，可以從他手裏借，當然，標的主要是黃金白銀，五銖錢不行，太費事。
    聽說他和謝坤之間並沒生意上的衝突，謝坤是做走私的，破界傳送一些違禁品，舉個例子，把東漢末年的十連弩破界傳送到西漢。這種事係統查得很嚴，一旦抓住廢號。這原本和衛瓘八竿子打不著，關鍵謝坤拿違禁品做抵押再融資，這就犯了忌諱，兩人打生打死好多年。
    謝坤的空間破界不僅送貨，還送人。無形中搶了湖心島的生意，他的仇家裏仟若算一號，要不是老得要死要活，急等著我給他續命，他何苦弄險現身。
    至於雪帛閣的拍賣會淡出江湖，這樣的小眾消息原本就不關幾人的事。
    衛瓘想收購528的開價權，被仟若斷然給拒了。
    湖心島是做角色買賣的，528的包夜雖然不影響破界，可你把人都給弄走了，哪有空閑再帶貨，遊戲都進不去，角色賣給誰去？
    仟若也很頭疼，一場大佬對決把528的包夜權推到天花板，勸退了所有人，眼見得包夜是無人問津了。
    當然，大不了這門生意不做了。
    仟若這會兒就在和我商量。
    “雅妮，要不把雪帛閣關了得了，姐在南宋臨安城給你開家大的。”仟若晃悠在吊床上，就是不掉下來。
    “關了我幾個姐妹喝西北風麽？”我沒好氣地懟她，本來麽，人家雪帛閣開好好的，她非把政爺給廢了，硬擠進來，用力過猛了吧！
    “仟若姐，你不如把破界改旅遊團得了，每周一次，搞團購，先把量做起來。”我想了個餿主意。
    結果仟若眼前一亮，還沒叫好就歇菜了。
    “黑市，黑市懂嗎？什麽腦子，你見哪家幹黑市的搞團購？回頭被幽冥使者封殺了，找誰哭去!”
    仟若的角色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有些根本就犯法，疤臉的董卓就是政爺從她手裏拿的貨，裏麵給設計了鳳儀亭呂布戲貂蟬，把小說弄進曆史，係統絕對不允許。可玩家喜歡呀！董卓為了貂蟬，死了多少回，魔怔了都！
    所以隻能破界把人送進去，以前靠政爺，後來政爺被係統一隔離，就全指望我了。
    誰家幹黑道的打廣告弄團購？
    “仟若姐，咱就單包夜不開光，還不行麽！”我撅嘴道，人家原本幹spa好好的，自從仟若插一腳，來528的哪個還做spa？
    仟若腦袋搖得不靈不靈，“有幾個大主顧就是奔著你來的，你想上岸，我惹得起麽！”
    我瞪起眼，“反正價碼已經推上去了，想開光的得出血，這規矩誰也沒話說。”
    轉身想走，惦記我脖子上的項墜呢。
    “喂親愛的，衛瓘大佬今晚約你吃飯呢！”她緊著嚷嚷。
    ……
    坐湖心島的車送我去群山別墅。
    回家先把裝修換成現代簡約，盤腿坐在雪白的羊絨地毯上，矮腳茶幾燒上咖啡，身上束縛統統解開，又鬆弛又清爽，睜著大眼睛，項墜上一顆八心八箭閃爍著精光。
    血契！
    項墜的虛影懸浮在我頸子上，貼貼。
    我第一次嚐試空間力，自然還做不到像人家大佬那樣，點點指尖就千裏萬裏。張開雙臂，伸展神念，一處大約百來平的異界空間被輕鬆拓出，再大，做不到了。
    大腿伸進這一處空間裏，項墜虛影瞬間與這一處空間融為一體，眼前從混沌的空白，很快變成一棟建築的內部。我好奇地四下打量，像是倉庫，箱子摞著箱子。
    隨便打開一個，整整齊齊的金錠子。
    你妹的，我再看，還是金錠子。
    另一處角落，打開後，都是些地契，南宋臨安城的宅子，東漢洛陽的旺地，建康烏衣巷的大宅田畝，清朝北京城的四合院，反正亂七八糟地十幾箱子。
    最後堆在中間的是些首飾匣子，翡翠和田玉，綠鬆青金，瑪瑙珊瑚，黑耀珍珠，反正都是些極品，能血契的一個沒有，都是些俗物。
    全是抵押品，他的走私貨呢？半件沒見著。
    或許是我空間不夠大，等我再養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能有些收獲。
    挑了一顆鵪鶉蛋大小的極品綠鬆，指尖以虛化實，凝出一枚蓮花鑲口，鑲在綠鬆上，戴進頸子。配咖色露肩長裙，齊活！
    收了項墜虛影，財富空間轉瞬消失。
    這哪是一條鏈墜，分明是隨身銀行呀！我心滿意足，巴不得衛瓘大佬也早點跑路，把他名下的地下銀行什麽的托付給我打理。
    這筆錢，夠荀清月再擴十萬大軍，全部涼州大馬，玄甲騎兵。
    沒一會兒，聽見門鈴響。
    衛瓘大佬來接人了。
    ……
    時光荏苒，很快，江城的冬天到了。
    “仟若姐，衛瓘大佬給我在海城買了鋪子，說把雪帛閣搬到海城去，那兒沒冬天，暖和。”衛瓘大佬去了海城，最近我除了破界送人接人，晚上就和仟若倆人膩歪。
    我倆各自向對方狂施共情術，結果現在不小心給弄成閨蜜了。
    我原本是她的金絲雀，她原本是我的眼中釘。
    結果沒想到搞成這樣，想翻臉都沒底氣。
    “不去，聽姐的，就在江城哪兒都不去，湖心島又不是沒大神，還以為咱真怕他？”
    我還真沒見仟若亮過底牌，不過這麽一大坨生意，說背後沒大神罩著，鬼都不信。
    仟若撇著嘴，我要去了海城，湖心島生意咋辦！
    “衛瓘大佬說給姐姐在公海買了一座島，裏邊開發都弄完了，說把您一起帶上。”我又說。
    “想得美，到了公海還不成道菜被他端上桌給涮了！”仟若不屑地哼哼。
    隨著量子態遊戲的玩家規模越來越大，江城這塊小地方的確有點玩不轉了。前幾天有個破解角色，曆史上還挺有名，高配的神級玩家輔佐，一眾後宮全部破解掉，都是湖心島的人下場伺候，角色各個故事離奇刺激，結果，竟然流拍了。
    太貴，江城哪那麽大市場！
    “衛瓘手伸太長。”仟若有點不樂意，“晚上帶你見見大老板。”
    湖心島的大老板？
    衛瓘過了線，仟若不幹了。
    “在江城麽？”
    “沒，在大唐呢。”
    說走就走，坐上車，飛離湖心島，直接去量子態玩家中心，那棟鏡麵摩天建築。
    聽仟若講，她家大老板平時不在超現實，也不在量子態遊戲裏，而是在超現實裏的低維虛擬係統，也就是超現實裏複刻出的量子態遊戲。
    大神在低維世界，不要太安全，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妥妥的降維打擊。
    湖心島在這裏有自己的vip高氧孕倉。
    我們很快做完體檢，仟若丟給我一個角色，我也沒挑，就進去見個人而已。
    激活微管環境、腦機接口，很快，隨著意識與量子態世界高度匹配，我們已經進入了指定的時間地點，完成角色覆蓋。
    這裏是低維虛擬係統，也就是遊戲裏的遊戲。
    涼州，河西唐蕃古道上空懸著血色殘陽，戈壁朔風卷著沙粒擊打胡楊木客棧的門窗。
    二樓回廊。
    垂落的絳紗被吹得翻飛如蝶。
    一個胡漢混搭風的女人，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鴉青雲鬢斜綰銀蛇簪，胭脂色襦裙外罩狐裘半臂，腰間懸鎏金蹀躞帶。
    她背靠描金屏風，風情萬種。
    “不是說過，沒事別來麽？真煩……”
    莫雲之，湖心島的幕後大老板，唐蕃古道上的過春風客棧女掌櫃。
    仟若的角色是廚娘，叫做阿卓。而我，叫做次仁梅朵，吐蕃牧女打扮，這時，我的左臂還纏著滲血的麻布。
    仟若選的時間不咋運氣好，似乎正趕上大老板碰上事了。
    “衛瓘咄咄逼人，想一口吃掉湖心島，仟若吃不準，來向您請示。”仟若這會兒乖的像個鄰家小妹。
    “她是誰？”莫雲之睨了我一眼。
    “陳雅妮，破界是她在負責，從前阿政的搭檔。”仟若簡單介紹。
    還沒說兩句話呢，變故陡生。
    一隊吐蕃騎兵的鐵蹄聲由遠及近，卷起的沙塵幾乎吞沒客棧。
    莫雲之冷聲說道，“來得不巧，先接收記憶吧，忙完再說……”
    說話間，一個男人已經踏進客棧。
    一員吐蕃大將，左頰帶新月形刀疤，身披鎖子甲，腰別錯金彎刀，他有著鷹隼般的目光。
    他正踏過客棧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