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是個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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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宮。
    深秋已至,傍晚日漸寒涼,因為皇帝的緣故,陸太後心情不大爽快。
    加之今日她差人宣攝政王入宮,欲商議另立新帝之事,被攝政王以事務繁忙為由拒絕,她便更不痛快了。
    用過晚膳後,她便想去禦花園走走,順便整理自己淩亂的心情。
    想當年,她與文德太子少年夫妻,兩情相悅,情意深重,可她東宮獨寵數年,始終未得子嗣。
    這期間,先帝與何皇後三番兩次欲為太子納妾,都被太子擋了回去。
    眾人皆以為她陸心眉是善妒之人,背地裏議論紛紛,她扛不住這些流言蜚語,長跪東宮正殿,力求太子納妾。
    他們二人爆發了大婚後的第一次爭吵,自那次爭吵後,他們夫妻離心,東宮也進了一個又一個貌美如花的太子良娣。
    太子納妾一年以後,赫連彧作為太子長子降生。
    赫連彧降生兩年以後,瑤月降生,至此,陸心眉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
    因為瑤月的存在,陸心眉與太子關係有所緩和,可好景不長,太子一日到禦書房同先帝議事,突發急病離世。
    先帝對此並未多言,隻說他是操勞過度離世。
    想到這裏,陸太後濕潤了眼眶,她長歎一聲,“容尋,若哀家自己有兒子,又何必扶持這個白眼狼上位!”
    陸太後顯然是氣極了,這話聽得容尋一驚,她四處張望著,確認周邊並無外人後,“太後,慎言!”
    皇帝尚且在位,她如此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又要大做文章。
    陸太後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了,畢竟皇帝連囚禁王氏母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哀家隻盼著韓菱早日生下皇子。”
    王語凝父親在朝中身居要職,皇帝此番作為,不止得罪了陸家,更得罪了王家。
    這般不計後果,隻為一個心早已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實在是讓人失望至極。
    主仆二人正在禦花園走著,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並女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喊叫。
    “太後,太後,不好了,皇後殿下……殿下要生了!”
    “殿下要生了!”
    最後一句話講了兩遍,陸太後眉目染上欣喜,“韓菱要生了!”
    才剛說到韓菱,這就要生了!
    陸氏有指望了!有指望了!
    陸太後激動的握住容尋的手,“快,容尋,擺駕長樂宮!”
    瞧見太後歡喜,容尋也喜笑顏開,“太後,您小心,別急,奴婢這就去傳轎!”
    陸心眉以為現如今的陸氏有陸毅初和陸韓川在,隻是缺一個聽話又身體康健的掌權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赫連襄早已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陸毅初和陸韓川,一定會死於回京的路上。
    皇後生產的消息早有人傳到了未央殿。
    今日的未央殿,是沒有奏折的,因為所有的奏折都被送到了攝政王府的書房。
    皇帝知道此事後,又發了一通火。
    看來,赫連襄是下定決心要廢了自己。
    皇帝一把將案上的書全部推倒在地,他厲聲質問著隋榮,“王氏母子的消息送到攝政王府了嗎?”
    隋榮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畢恭畢敬道,“啟稟陛下,早就送到了。”
    “那怎麽還會如此?”
    懷兮最在意的便是她二哥哥,難道如今,她為了嫁給赫連襄,連陸韓川的妻兒都不顧了嗎?
    “或許……或許是三姑娘還不知道。”
    隋榮猜測著,當然也隻是猜測,攝政王府到底是何情況,他是不知的。
    殿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聲音急急,“陛下,殿下要生了。”
    赫連彧聞聲,眉頭一皺,而後看著隋榮,“皇後已到了臨盆的時候嗎?上次朕問你,你不是說還有七八日嗎?”
    隋榮心下一驚,“太醫並未說過殿下有早產之兆……”
    現下說著已無用,赫連彧急聲道,“速速擺駕長樂宮!”
    縱然再不喜陸韓菱,她腹中之子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赫連彧終歸還是在意的。
    畢竟他登基至今已近四年,有孕嬪妃也不少,可沒有一個能夠順利將孩子生下來的。
    這其中緣故,皇帝怎會不知曉。
    有的,是陸太後的手筆。
    有的,是赫連襄的手筆。
    得知陸韓菱有孕時,他心中是忐忑的,畢竟這個孩子,可能死於赫連襄之手。
    赫連彧對這個孩子的降生並未抱太多希望,可令他意外的是,赫連襄並沒有對這個孩子動手。
    從前他想不明白,但自從他知道了懷兮與赫連襄的私情,他便明白了。
    這其中定有懷兮的緣故。
    知道這其中緣故後,赫連彧心中更加煩悶,陸韓菱搶了懷兮的後位,懷兮卻要幫她保住腹中之子。
    這是不是證明,懷兮對陸韓菱心中並無芥蒂。
    既無芥蒂,自然也就不愛他了。
    思及此,赫連彧催促道,“快些,再快些!”
    抬著轎輦的宮人不敢耽誤,加快了步子。
    與此同時,長樂宮,皇後淒慘的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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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力啊,殿下!”
    “用力,再用力!”
    ……
    數名太醫跪在殿前等候差遣,裏頭的叫聲混著穩婆說話的聲音傳了出來,眾人聽著皆是心驚。
    太後陸心眉在容尋的攙扶下來回踱步,她時而看著內殿門,時而望望長樂宮院門。
    陸太後氣急敗壞的質問著長樂宮裏的人,“陛下呢,皇後生子這麽大的事情,陛下為何遲遲不來?”
    “你們這些婢子,到底有沒有去請陛下?”
    “太後恕罪,”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發話了,她們驚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奴婢們早去請過陛下了。”
    容尋安撫道,“太後莫氣,陛下所居的未央宮離這裏有些距離,不比您的安寧宮離得近,陛下此時想必已在路上了。”
    長樂宮殿內。
    陸韓菱躺在鳳榻上,數名宮女和穩婆圍在她身邊。
    身下是撕裂般的疼痛,額頭上是黏膩的汗水,又一次陣痛襲來,她喑啞著嗓子嘶吼出聲……
    “用力啊……用力啊!”
    一時間,耳邊響起無數個這樣的聲音,她忽然覺得頭痛欲裂,身體也在瞬間沒了力氣。
    太痛了!
    她在那些人的叫喊聲中用力,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看到頭了,殿下,小皇子快出來了!”
    小皇子……
    聽到這三個字,她心中一喜,兩手抓住身下的褥子,咬唇,用盡全身的力氣……
    “哇哇哇!”
    一聲嘹亮的啼哭響徹整個房間,穩婆喊道,“是個小皇子,真是個小皇子!”
    陸韓菱欣慰般閉上眼睛,是個小皇子,陸氏有指望了!陸氏有指望了!
    她伸出手,朝著穩婆所在的方向,虛弱無力道,“快,把孩子抱來給本宮看看!”
    可就在她說完的一瞬間,心口處傳來尖銳的痛,似乎有一隻手攫住了她的心髒,緊緊將這心髒攥在手裏,用力揉捏……
    她開始喘不上氣,她的手無力的落在床上,心口處是碎裂般的痛楚。
    首先覺察出異樣的自然是皇後的貼身宮女春安,春安先去抱了小皇子過來給主子看,抱過來的時候,卻瞧見了皇後醬紫色的臉。
    她知道出事了!
    立刻對著宮女道,“杜太醫,快叫杜太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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