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是如何欺瞞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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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皇後喪儀結束後,暫未發喪,太後下詔,文慧皇後鳳靈將會在長樂宮停留數日,另擇吉日發喪。
    太後此舉,是為了讓兄長見自己女兒最後一麵,畢竟兄長在時,最為疼愛的便是這個嫡長女。
    盈都城的天兒越發寒冷了,因為養著小皇子的緣故,安寧宮早早點上了炭火。
    宮外,寒風刺骨。
    宮內,溫暖如春。
    陸心眉斜躺在貴妃榻上,手中捧著一卷書,頗為仔細的看著。
    不多時,外出打探消息的清若回來了,她掀開門簾,快步走了進來,搓了搓手,帶來一股涼意。
    “太後,未央宮那裏宮門緊閉,奴婢在外停留了好一會兒,也打探了,禦前伺候的宮人們還是一句話也不肯說。”
    陸心眉挑眉,放下手中書冊,語氣凜然,“這都幾日了,皇帝閉門謝客,連哀家也不見。”
    容尋上前,接過陸心眉手裏的書,“自那日陛下在安寧宮暈倒,被隋榮匆匆帶回去之後,便再無消息了。”
    “太醫院的人嘴巴也緊的很,隻說陛下身體不適,需要靜養。”
    “這幾日後宮嬪妃們也在四處打探消息,私下裏甚至有人傳……”
    容尋的聲音停了。
    陸心眉冷哼一聲,“你不說,哀家也知道那些人在傳什麽。”
    “皇帝是在哀家宮裏出的事,那些人自然會說是哀家害的皇帝身體不適。”
    如果隻是身體不適,倒也沒什麽,可現在底下人傳的遠比陸心眉想的要誇張。
    “奴婢聽到的傳言是,皇帝已經……”
    陸心眉不耐的皺眉,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已經什麽?”
    容尋小聲說出那三個字,“駕崩了。”
    陸心眉拍案而起,“荒唐!”
    “怪不得後宮嬪妃如此沉不住氣,竟然有此謠言!”
    “不止後宮,前朝也是一團亂麻,台諫不知如何知道皇帝將少夫人和小公子關在了未央宮,都在上折子指責陛下。”
    這自然正中陸心眉下懷,她正了正神色,慢慢坐下,端起案上茶水,淺飲一口,笑道,“不錯,那幫子台諫總算有點用處了。”
    皇帝德行有虧,陸氏不再扶持他,理所應當。
    醴朝台諫誰都敢彈劾,縱然對方是皇帝,台諫彈劾起來也毫不留情。
    陸心眉細想了一會兒,便猜出是誰放出去的消息,於是又問道,“是誰帶頭彈劾的?”
    容尋笑了笑,“弘文館大學士,陳興文。”
    這個名字陸太後太過熟悉,“哦,這倒出乎哀家預料,他不是皇帝的人嗎?這次怎麽倒戈了?”
    “太後,陳大學士是有幾分文人風骨在身上的。”
    文人風骨,不論犯錯者是誰,隻論是非對錯,俗稱對事不對人。
    “哼,”太後冷笑一聲,“說的好聽些叫文人風骨,難聽些便是軸了。”
    容尋歎道,“眼下隻要大將軍回京,陸氏困局便可解開。”
    “解開?”陸心眉卻不以為然,抬眸望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清若,“清若,你也是這般想的嗎?”
    “太後,奴婢雖蠢笨,但奴婢卻覺得,陛下與您已撕破臉麵,若要破鏡重圓,恢複如初,隻怕是難的。”
    陸心眉聽到這個答複,並不言語,隻是頗為讚許的望了一眼清若,而後拿起方才容尋放在案上的書,翻開接著看了。
    未央宮,宮門緊閉。
    赫連彧躺在龍榻上,麵色十分蒼白,可印堂處卻隱隱發黑,嘴唇也泛著些烏青,雖是睡著,身子卻偶爾的顫抖著。
    寢殿內藥香彌漫,屋子裏燃著炭火,他身上蓋著足夠厚的棉被,可他猶覺得冷。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了隋榮的聲音,“陛下,陛下……該喝藥了。”
    喝藥……想起那種苦澀的味道,他便十分煩躁。
    隻不過是挨了一記窩心腳,為何……為何他的身體竟成了這般樣子。
    那日過後,他便日日躺在這床上,身子虛弱的下不了地。
    胸口處又一次傳來悶痛,他艱難掀起眼皮,隋榮見狀,扶他起身,宮人將藥端了上來。
    他飲了一口,眉頭緊皺,“這又是哪個庸醫開的藥?”
    “陛下,這是杜太醫開的藥方。”
    赫連彧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宮人手中的藥碗,寒聲道,“喝了這麽多天了,總不見好,太醫院院首便這點本事嗎?”
    這幾日,隋榮總覺得有些太醫院諸位太醫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隋榮每每問起陛下病情,太醫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麵回複,便是回複了,也隻說陛下受了些內傷,調養半月便好。
    可眼下時間已過去大半,陛下身子總不見好,或許是太醫院對陛下病情有所隱瞞。
    察覺出端倪的隋榮立刻說道,“陛下,上次杜太醫為您請脈時,您昏迷不醒,太後在身側,也許杜太醫不敢講真話,不如奴才派人去傳杜太醫過來,再為您請脈。”
    赫連彧沉默片刻,“去安排吧。”
    杜太醫很快來了,提著藥箱正要行禮,“微臣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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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禮平身,”赫連彧急急打斷他的話,“你為太醫院院首,朕身體經太醫院調養卻總不見好,可見你們未曾盡心。”
    杜太醫忙跪倒在地,“微臣不敢,陛下乃國之根本,愚臣怎敢不盡心?”
    赫連彧越發覺得胸悶氣短,胸口處像堵了一塊石頭似的,“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便別說了,朕隻問你,朕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杜太醫望了望四周,匍匐在地,“還請陛下屏退眾人,留微臣與陛下單獨說話。”
    隋榮聽罷,眉頭微皺,試探性的看向赫連彧,“陛下……”
    赫連彧點頭,算是同意了杜太醫的提議,“你們都退下。”
    等眾人都退去後,杜太醫又一次跪在地上,“請陛下饒恕臣欺君之罪。”
    果然,太醫院果然像隋榮說的那樣,對他的病情有所隱瞞。
    “杜太醫,朕很想聽一聽,你是如何欺瞞朕的?”
    “陛下容稟,陛下登基以來,身體康健無虞,前幾日卻一病不起,陛下弱冠之年,風華正茂,本不會出現此種情況。”
    這顯然不是赫連彧想聽的話,於是他徑直道,“別賣關子了,有話直說。”
    “今年年初開始,陛下有時候是否會覺得胸悶氣短,身體乏力,甚至有頭暈之相。”
    赫連彧細細回憶了一會兒,答道,“確實會有。”
    “其實前幾日微臣便診出了陛下到底所患何症,可太後卻要微臣瞞下此事,臣這幾日寢食難安,噩夢連連,內心總不踏實。”
    杜太醫說到此處時,兩眼泛著淚花,倒真有幾分愧疚的模樣。
    聽到這裏,赫連彧便有不祥之感,“朕所患何病?”
    “陛下所患之病乃心悸之症,此症不止陛下您有,您的父親文德太子,您的姑姑淑嘉長公主,還有已故的文慧皇後,皆患有此症。”
    這些人,赫連彧再清楚不過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早亡。
    赫連彧渾身一震,雙眸危險的眯了起來,“大膽!你敢惑亂君心!”
    杜太醫伏在地上,顫抖著聲音,“微臣不敢欺瞞陛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太後早知此事,卻要你瞞住朕。”
    “陛下英明,不止此事,文慧皇後,便是在生產之時心悸之症發作而薨逝的,可太後卻要臣瞞住此事,不許對外多說一個字。”
    “她既要你瞞住此事,為何你今日要告訴朕?”
    “因為微臣想要救陛下。”
    赫連彧眼底生出一絲希望,“救?你是說,朕的病,有人能醫得?”
    “眼下能救陛下的,唯有陸三姑娘陸懷兮,她師從其母薛落葵,其母擅醫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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