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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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淮安那一腳踹出去的瞬間,耳邊仿佛響起肋骨碎裂的悶響。
    ——他居然對她動手了?
    陸淮安不想的。
    可陸晚寧出事前,他下意識地隻想護住自己的妹妹。
    右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陸淮安盯著自己錦靴上沾的血跡,久久沒有回神。
    "兄長發什麽愣?"陸晚寧拽他袖子,聲音婉轉,"這賤婢方才還想傷我呢,你做得對。"
    陸淮安猛地回神。
    是了,眼前這個為攀高枝不擇手段的女人,她會阻撓晚寧當皇後。
    可他抬眼望過去,看見桑餘時,心髒還是募得一怔。
    雪越下越大,漸漸蓋住桑餘身下的血跡。
    她就那麽孤零零的,趴在那裏。
    他其實在那日之後發過誓的,此生和她一刀兩斷,再也不傷她。
    他忽然上前一步,想要看看她。
    雪幕突然被玄色龍紋大氅劈開。
    祁蘅大步走來,鎏金皂靴碾過地上的枯枝,發出刺耳的斷裂聲。
    滿院宮人齊刷刷跪倒,連陸晚寧都急忙退後兩步,卻見他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徑直走向雪地裏的人。
    "陛……"張嬤嬤剛開口,就被趙德全一巴掌打翻在地。
    趙德全咬牙:“醃臢東西,待會兒咱家就扒了你的皮!”
    祁蘅蹲下身,玄狐手領掃過桑餘染血的臉頰。
    他伸手抹去她唇邊血跡,疼得桑餘輕顫。
    "朕的人,"他忽然打橫抱起人,聲音輕得嚇人,"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動手?"
    陸晚寧手中的暖爐"咚"地砸在雪裏。
    她眼睜睜看著皇帝脫掉自己的大氅,小心翼翼地裹住血肉模糊的桑餘。
    "陛下!"賀昭儀撲上來,嬌滴滴去拽龍袍下擺,"是這賤人偷了……"
    祁蘅抬腳就踹。
    賀昭儀被踹得滾出丈遠,重重地倒在地上。
    眾人這才察覺,天子眼底猩紅一片。
    "偷?"他冷笑一聲,"桑餘在我身邊這麽多年,需要去偷你的東西?"
    賀昭儀哪裏還能解釋,疼得蜷縮成一團。
    桑餘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以為是幻覺,一定是自己凍極了,才會出現這麽可笑的幻覺。
    祁蘅不會來救她,他也不會出現在浣衣坊。
    為什麽呢?
    明明都對他再無任何念想了,還是會出現幻覺。
    她不要這樣的幻覺。
    桑餘在皇帝懷裏掙紮起來,卻被鐵鉗般的手臂箍得更緊。
    祁蘅低頭,聲音很冷:"再動一下,朕就把你扔下去。”
    桑餘覺得這幻覺太過真實了,竟然還有祁蘅的聲音。
    幻覺和他一樣,霸道,不近人情。
    陸晚寧看見賀昭儀的慘狀,明白祁蘅如今一定非常氣憤。
    她白著臉湊近:"陛下,桑姐姐她……"
    "陸貴妃。"祁蘅好像是第一次直接喚陸晚寧的位份,他聲音都染上了冷意……"快回去吧,天寒地凍的,莫要傷了身子。"
    陸晚寧眼睛一亮,正要上前,卻聽祁蘅意有所指地開口:"朕記得你最怕見血,何必弄得這麽血腥?"
    陸晚寧笑容僵在臉上。
    她突然意識到,祁蘅的此刻的溫柔帶著從沒對她有過的警惕與反感。
    桑餘於他,到底是不一樣。
    風雪漸濃,祁蘅抱著桑餘大步離去時。
    所有人都不敢抬頭看,今夜的祁蘅仿佛回到了謀反那日,陰冷的讓人不敢直視。
    祁蘅走了很久,懷裏的桑餘突然咳嗽,他立刻收緊手臂,
    他沒想到,去浣衣坊會給桑餘招來這樣的災禍。
    經過陸淮安時,祁蘅突然駐足。
    陸淮安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想借機看一眼桑餘,看她是不是很疼。
    "陸卿。"祁蘅盯著他,忽然輕笑,“你這一腳,朕記下了。”
    陸淮安喉結滾動,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桑餘蒼白的臉上。
    她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粘在青紫的傷痕上,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血跡。
    "臣……"他剛開口,卻見桑餘在昏迷中無意識地往祁蘅懷裏縮了縮。
    陸淮安心裏莫名的難受。
    祁蘅突然將大氅又裹緊幾分,徹底遮住陸淮安的視線:“陸將軍好腳力。”
    他語氣辨不清喜怒,卻讓周遭溫度驟降,“在戶部任職,倒是可惜了。"
    "陛下!"陸晚寧突然衝過來跪下,“兄長他是無辜的,他是為了護住我才……"
    "傳旨。”祁蘅突然提高聲音,“即日起,今日在場的所有奴才——”他目光掃過抖如篩糠的張嬤嬤,“全部發配慎刑司。”
    趙德全立即尖聲應和:“奴才這就去辦!”他又帶著私人恩怨的,踹了一腳癱軟的張嬤嬤。
    風雪中,桑餘忽然微弱地咳了兩聲。祁蘅立刻停下腳步,低頭時繃緊的下頜線柔和了幾分:"醒了?"
    桑餘想,原來不是幻覺。
    祁蘅的確來救他了。
    他這個人,怎麽越來越看不懂了?
    讓她刷恭桶,折辱她的尊嚴。
    可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時,他又總是會出現。
    就像對待貓貓狗狗,隻想她聽話,為了讓她聽話,可以折碎她所有的骨頭。
    桑餘渙散的目光掠過陸淮安,又緩緩閉上。
    這個人,她則是更不想見。
    "回宮。"祁蘅聲音驟然陰冷,"傳太醫!"
    祁蘅走了。
    陸晚寧走了過來,抓緊了陸淮安的手。
    “哥哥,我早就同你說過,這個女人……”
    祁蘅猛地甩開手,回頭看向妹妹:"那金鎖,真是她偷的?"
    陸晚寧被哥哥甩開手,踉蹌後退了兩步。
    精致的妝容在風雪中顯得格外蒼白,顯然沒想到連自己的兄長也會對自己生出質問。
    "兄長!"陸晚寧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你別忘了,你是陸家長子,你回京城是為了什麽!我為之蟄伏三年的事,你就這般因為一個賤婢和我生出隔閡?忘了父親被貶?是誰阻撓我登上後位?一個金鎖,真相是什麽根本不重要!"
    "我沒忘!“陸淮安猛地看向陸晚寧:”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一腳,可能真的要了她的命?“
    陸晚寧怔住了,她從未見過兄長如此苛刻的眼神。
    ”晚寧,你為了當皇後,是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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