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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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蘅登基時,先皇已壽終正寢,先皇後之位空缺多年,後宮便一直都是太皇太後賀貞把持。
    祁蘅又把有威脅的皇子都殺了個幹淨,所以和賀貞之間的關係也並不親切。
    當時賀貞看好的,是她母家外甥女所生的二皇子。
    所以後來祁蘅上位,二皇子死得最慘。
    祁蘅便和這位皇祖母井水不犯河水,相互製衡。
    掀開簾子,屋裏檀香青煙嫋嫋,倒是有些熱鬧。
    陸晚寧與賀明蘭等一眾宮妃都在。
    賀明蘭算是賀貞的娘家孫女,所以跟賀貞更是親密。
    上次一事後,陸晚寧病了一天一夜,看樣子今天好許多了。
    她見到祁蘅來,眼睛頓時紅了。
    祁蘅隻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陸晚寧於是又求助的看向賀貞。
    眾妃起身恭迎祁蘅,祁蘅走了過去,隨意讓她們平身。
    “孫兒拜見皇祖母,願皇祖母新歲安康,福壽無疆。”
    賀貞坐在紫檀雕鳳榻上,眼裏都是慈和:“快起來吧,哀家瞧著你近來瘦了許多。”
    祁蘅答話:“是,這段時間朝堂之上事務繁雜,的確有些分身乏術。”
    賀貞慢悠悠道:“再忙,可也不該不入後宮啊。哀家聽聞,你已在乾清宮住了大半月餘,一位妃嬪都未召見?”
    賀明蘭委屈巴巴的開口:“太皇太後有所不知,陛下才剛晉了桑餘的位份,這幾日,都是桑餘住在乾清宮伺候陛下,所以陛下……才沒有召見我們吧。”
    賀貞撥弄佛珠的手驟然一頓,眼尾的笑紋倏地收緊了
    "哦?哀家倒不知,如今乾清宮都許妃嬪夜宿了?"
    滿屋熏香霎時凝滯。
    陸晚寧緊緊的扯著手裏的絹帕……她昨夜就已經聽說,祁蘅寵幸了桑餘。
    算起來,這是設立後宮以來,祁蘅第一位寵幸的妃子。
    祁蘅唇角噙著三分笑,眼底卻毫不在意:“孫兒自有分寸,皇祖母不必多憂。”
    賀貞笑了笑:"哀家記得,先帝在時定就過規矩——乾清宮乃天子理政之所,任是何人也不得留宿。如今倒叫個爬床的奴婢破了規矩。"
    祁蘅的眸色冷了下來,他從來不喜歡有人對他的事指手畫腳。
    “皇祖母多慮了。”祁蘅撣了撣衣擺,漫不經心的坐下,“桑餘自幼同朕一起長大,不過是被她伺候慣了,便將其留在身邊而已。”
    “至於朕的勤政,朝堂上下皆是有目共睹,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妃子就耽誤。”
    言外之意,是賀貞多管閑事了。
    陸晚寧此時緩緩開口:“陛下。”
    祁蘅停了停,抬頭與陸晚寧對視。
    “她險些殺了我哥哥,您卻將她留在乾清宮,這於理不合。”
    陸晚寧的聲音沙啞,顯然很是虛弱,看著祁蘅的目光帶著讓人想要憐惜的脆弱。
    祁蘅眉眼軟了幾分,他站起身,忽然走向陸晚寧,拉起了她的手。
    頭也不回地對賀貞說道:“孫兒還有要事,便就先帶陸貴妃退下了。”
    陸晚寧目光一怔,有些受寵若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祁蘅帶了出去。
    賀貞微微凝眉,眼中的慈愛消散殆盡。
    賀明蘭也氣的站了起來:“太皇太後,您看陛下,連我們看都不看一眼!若是真叫桑餘先懷上皇子,我們豈不是……”
    話還沒說完,賀貞就冷冷的看向了賀明蘭。
    賀明蘭被那一瞪嚇得手足無措,當場凝噎。
    收回目光,賀貞閉上眼,緩慢地撥弄著手裏的紫檀念珠。
    “一點都沉不住氣,一個宮婢而已,難道還處理不掉?”
    另一個妃嬪道:“可是,這人日日在乾清宮啊,我們就是想動手也沒機會。”
    “整天霸著陛下,實在是妖女,迷惑君心,該死!”
    賀貞聽著一言一語的爭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似乎已經有了打算。
    ——
    祁蘅拉著陸晚寧,不知不覺就到了乾清宮。
    如今日漸暖和,夜裏的風也不刺骨,可祁蘅還是把自己的狐裘脫下來披在了陸晚寧的身上。
    陸晚寧被他這樣溫柔的對待,頓時之間更加委屈,鼻尖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陛下,你為何……要寵幸桑餘?你都沒有寵幸過我!”
    “晚寧,朕說過要等春日,為你準備椒房之禮,若是隨意要了你,豈能代表朕對你的心意。”
    “那桑餘呢?”
    祁蘅溫和的笑了笑,將陸晚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道:“朕的心,從來都隻因你而動,桑餘隻是順手拿來用慣了的物件,你怎麽能拿自己和她相比?”
    陸晚寧如今已是半信半疑了:“當真?”
    “你不信朕,可也該信我們的那三年。”
    “我自然信。可陛下,可你對她,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她都敢殺朝堂命官,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裏。”
    “所以朕才要日日折磨她。”
    祁蘅伸手,輕輕揉捏著陸晚寧的耳垂,弄得她麵紅心跳。
    “朕那不叫寵幸,是折磨。朕,隻會寵幸你。”
    陸晚寧的懷疑這下徹底煙消雲散。
    她了解祁蘅,祁蘅的確是這樣的性子。
    她也篤定祁蘅愛她,否則也不會當初追到北境尋她表明心意。
    “至於你哥哥,朕也給了他戶部尚書之位。但當時人證物證俱在,朕實在不能處置桑餘,你不要惱朕。”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晚寧也不好再鬧下去。
    左右,桑餘也隻是一個奴婢出身。
    什麽妃子,位份抬得再高又有什麽用?
    她將來當了皇後,第一個處死她。
    陸晚寧點了點頭,準備回宮,想把狐裘還給祁蘅。
    祁蘅卻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你別冷了,穿著吧,朕叫趙德全派人送你回去。”
    陸晚寧心裏一點都不冷了,嬌羞柔軟地點了點頭。
    人被送走了,祁蘅還站在那裏。
    看似是在目送桑餘,實則,昏暗宮簷下的神色逐漸冷峻。
    陸晚寧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祁蘅。
    能在宮裏苟活攀爬二十三年的帝王,哪裏會是一個她就能猜透的。
    祁蘅收回了目光,眸色生冷,打算回紫宸殿。
    可一進去,他的步子就停住了。
    桑餘麵色蒼白的站在那裏,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大氅,看著他。
    祁蘅的手指緊了緊,他心裏瞬間空了一下。
    方才的所有話,她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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