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李大爺所說的老皮頭那裏的路上。王三和這位李叔聊了聊。
    這才知道李叔大名叫做李國棟，寓意國之棟梁，今年40多歲了，沒有正式工作，兩口子靠打零工度日，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今年20歲，初中畢業已經工作三年了，跟那個黃林在一個地方，東城區食品廠，老二和老三還在上學，一個16歲，一個12歲，幸好都是城市戶口，都有定量。
    大哥叫李富強，在西城區供銷社司機班，做一名貨車司機，幾年前就搬走了，現在住在西城區，老爺子今年剛滿70。
    老爺子跟著，大哥每個月給老爺子十塊錢，加上他家老大，每個月工資加補貼有30多塊錢，日子還過得下去。
    王三想的沒錯，李國棟，就是一個老實人，這一路上，不是他主動問，這位李叔，隻顧悶著頭趕路。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12點了，王三就問道。
    “李叔，這附近哪裏可以吃飯的地方？咱倆去吃點。”
    “不用不用，咱們就快到了，等你定完家具，咱們回去再吃。”
    李國棟趕緊擺擺手。
    “李叔，今天你帶著我出來買家具，咱以後也都是鄰裏鄰居的，要互相幫忙，這剛好中午了，咱不能空著肚子辦事，你說是不是？你就聽我的，咱倆找個地方吃一點。”
    李國棟想了想，“那咱倆就到前麵胡同裏，有個蒼蠅館子，他家大刀麵做的不錯，還便宜。”
    “成李叔，那您帶路，我剛到這兒，啥也不熟”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這家大刀麵館，地方確實小，屋裏兩張桌子，外麵支了三個小桌子。
    “爺們兒，咱兩位嗎？這邊坐，這邊坐”剛到門口，裏邊一個中年人就迎了上來，把兩人引到桌子旁，把肩膀上搭著的毛巾拿下來給桌子擦了擦，然後問道。
    “兩位兩份大刀麵嗎？”
    “對兩份大刀麵，老板，你這除了大刀麵，還有啥小菜嗎？”
    坐下之後，王三問道。
    “哎，爺們，可不敢稱老板，咱這小買賣，至於說小菜，趕巧了，昨天買到些牛肉，今天剛鹵好，二位要不來點？”
    “成，來一斤。”
    “好嘞，二位稍坐，馬上就好。”
    過了一會兒，兩碗香噴噴的大刀麵，還有一份鹵牛肉就上了桌。
    “李叔，還不知道你喝酒不？要不咱來一點？”
    “不了不了，小王，咱下午還要幹活呢，酒就不來了，今天讓你破費了，等忙完了到李叔家裏，到時候李叔請你。”
    王三隻好作罷，又想到這李叔真是實在人，看來以後這鄰居可以好好相處。
    吃飽喝足結賬，才一塊6毛錢，真實在，主要是牛肉不便宜，生牛肉一斤現在都7毛了。
    吃完飯，兩人又走了十幾分鍾，到了一處大院，李國棟帶著王三走了進去。
    “皮叔在家嗎？皮叔。”
    剛進院子，李國東就喊了起來。
    王三看了看院子裏，左邊擺放著鍋碗瓢盆，右邊擺放著桌子，板凳，椅子啥的，我看起來都是舊貨。
    “誰呀？”這時從，中院月亮門那裏探出一個人來，來人看著跟老李頭一般年紀，後麵跟著個年輕人“國棟啊，你爹身子骨還好吧？”
    “哎，皮叔，我爹身子骨好著呢，還念叨著下回來找你下象棋呢。”
    “算了吧？那老李頭下棋不講規矩，下不過就掀桌子，我才不跟他下，你身邊這位小同誌是？”
    “皮叔，這是我們院裏新搬來的鄰居，這不，剛分到我們院裏住，屋裏啥也沒有來你這看看家具。”
    “哦？這位小同誌看著年齡不大，這就分配工作了，學曆不低吧？”
    “那是，他叫小王，今年才16歲，高中畢業了，我家那二小子明年也該上高中了，哎，他要是能考上高中或者中專就好了。”
    “行了，你家二小子現在已經初中了，畢業之後就算考不上高中或者中專也能參加工作，你這以後就有福了，這位是小王是吧？看看了要點啥，不過提前跟你說清楚，咱這都是舊貨，但是你別看舊，我收的時候，都瞅著呢，都是好東西，而且價格便宜。”
    王三瞅了瞅，說道。“皮爺，我這剛來，啥都缺，桌椅板凳床衣櫃都要，您看著給挑套好的唄。”
    老頭眯了眯眼“爺們兒，你別看這都是舊貨，裏邊可有好東西，裏邊正宗黃花梨紫檀木可都有，一套好貨，價格可不便宜”
    王三問了問價，齜了齜牙，現在身上就100來塊錢，還是悠著點吧。
    “ 那這樣皮爺，您看著給挑一套能用的，我要一個桌子，幾個板凳，一張床，一個衣櫃，另外，我看您這連煤爐子都有，給我來一個，再來一個小鐵鍋。”
    “行啊，爺們兒，看來你家裏是真幹淨，剛分的房子？得，我不問了，你先跟國棟坐那，我給你挑。”
    老頭說著，指揮著後麵那個年輕人開始往外搬東西，這時李叔扭頭跟他講“老皮這都是好東西，那些破爛他還不收，你別看舊的，回去都能用，用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後麵是他徒弟，他年紀大了，前兩年收了這個小徒弟，跟他後邊一邊教，也是預備著以後給他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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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老？李叔，這皮爺沒有兒子嗎？”
    “哎，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他原來有倆兒子，一個是當時29軍的，當時事變的時候，都是連長了，帶的人跟鬼子拚了一場，人直接就沒了，後來鬼子進了城，他家二小子，偷摸跑出去，走之前跟他講說去打鬼子，結果一去就是這麽些年，一直沒音信”說著，李叔歎了口氣。
    “倆兒子走後，皮叔這些年就開始，摸索著做一些家具方麵的小生意，小鬼子被趕跑後，大家夥也知道皮叔的事，隻要用得上，都來他這買。”
    王三聽後肅然起敬。
    “他這小徒弟也是前兩年，因為年齡大了，再加上他家老二一直沒音信，大家夥也勸他收個徒弟，跟著自己，搬搬抬抬重東西，有個人搭把手，以後也有個養老的人。”
    正說著，那邊皮爺揮了揮手“爺們兒，過來吧，給你挑好了，你瞅瞅。”
    王三跑過去，東西碼的整整齊齊，“皮爺，實不相瞞，這剛進城來，身上帶的錢不多，您給歸攏歸攏，這總共多少錢？”
    “嘿，爺們，看你年紀不大，我就猜著你身上錢不多，給個40塊錢就行了，給你挑的都是好東西，你跟著國棟一塊過來，你們一個院的，我直接讓我小徒弟給你送過去，再讓他搭把手給你擺家裏嘍。”
    “行皮爺，謝謝您嘞。不過剛您說您這裏黃花梨紫檀木這些好家具都有？”
    皮爺嘿嘿一笑“爺們兒，心挺大呀。講好東西呢？前些年，兵荒馬亂的，咱這也收了些好東西，啥時候想看了，隨時過來，不買東西也沒事，陪老頭子我說說話，我這點破事，國棟跟你講了吧？唉，我家老二走的時候看起來就跟你一般年紀。”
    皮爺說著，擺了擺手“行了，爺們兒，回去吧，今天估計你有的忙活，先忙活吧，有空了，來老頭子這坐坐，德子，把車推過來。”
    皮爺說完，又對著小徒弟安排著。
    王三趕忙上前遞了根煙，又搭著手把東西全部裝到三輪車上。
    這時皮爺的小徒弟說道“李叔，是送到你們院吧？你們先走，我等一下給你們送過來。”
    李國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跟皮爺道了別帶著王三往回走去。
    半道上，王三問道“李叔。你說我這自己開火，是不是還得買水桶？飯碗啥的。”
    “對，在院裏有自來水，你得買個水桶，買個水缸，吃飯的碗筷，走，我帶你去。”
    王三跟著李國棟，又兜了一圈，把東西買齊，約好了時間送到院裏，這才開始往回走。
    到了院裏之後，李國棟跟王三一塊到他中院房子看了一下，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地麵牆麵的灰塵，蜘蛛網窗戶上的灰塵，都打掃的幹幹淨淨。
    “小王，你們回來了，吃飯了沒有？國棟他家的給你們做了飯，先過來吃點。”
    “不用了，爹，中午那會兒小王帶我吃了麵，還有鹵牛肉呢。”
    “你就帶小王看個家具，小王這剛過來參加工作，一天班都沒上，還沒發工資，你吃人家的幹啥？”
    老李頭說著，脫下腳上的布鞋，就準備上前來。
    “李大爺，李大爺，嘿，別衝動嘿，今天李叔帶著我，買家具買這鍋碗瓢盆啥的，來回費了不少勁，耽誤多少時間，吃個飯，那不是應該的嗎？”
    王三趕忙上前攔著。
    老李頭這才作罷，對著王三說道。
    “小王啊，以後咱這都是鄰裏鄰居的自己人，互相伸個手，幫個忙，那是應該的，可千萬別這麽客氣了。”
    “嗨，李大爺，看您說的，咱這都是鄰裏鄰居的，吃個飯又算啥，我這剛來，以後免不了麻煩您了。”
    “嘿，這爺們說話好聽。”
    王三扭頭一看，是今天上午跟老李頭一塊下棋的老郭頭，從前院背著手踱步進來，人還沒進中院，聲音先到了。
    “爺們，我跟你說，老李頭說的對，以後。咱這都是一個院的，有啥事能幫的咱都互幫互助，我姓郭，以後你喊我郭大爺就行了，我家那小子今天在上班，下了班了，你也見見大家都認識一下，我聽老李頭說你是分配在供銷社？”
    “對的，郭大爺，我這分配的供銷社幹采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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