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犒勞一下，安棠前幾天跟我們一起去京都了，前天才回來。”樊煜趕忙補充道。
    林安棠瞬間抬起眼睛看向男人，就看到林政江原本溫柔的眼神逐漸變得陰冷，他的呼吸都不禁急促起來：“爸……”
    “小煜說得對，是得好好犒勞一下安棠，記得晚上回家，我……等著你。”林政江說完，笑容滿麵地注視著其他幾人，離開了寢室。
    “安棠？你怎麽了？”樊煜有些疑惑地問著，似乎很好奇林安棠的反應。
    林安棠目光呆滯地搖搖頭，隨後坐在位置上。其他人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繼續手上的動作。
    “哥……”林安棠拿起夾在一旁林晟的照片小聲呢喃著，心早已沉入深淵。今天林政江會怎麽對他，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林政江破產的那天。
    放學後，天有些陰沉，林安棠坐在回家的車子上。
    偌大的別墅裏傭人都不知去了哪裏，林安棠將書包放在沙發上，隨後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裏。
    原本以為林政江會在書房等他，可沒想到林政江此刻就在他的臥室裏。
    而男人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翻著他曾經寫過的日記，聽到他進來，竟然大聲讀起來：“我的爸爸……爸爸經常打我……還打哥哥，小時候，下雨天爸爸總是叫我跟哥哥去書房裏……他打我們……”
    很稚嫩的筆記，很明顯是小時候寫的。
    林安棠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他沒想到居然還有日記落在家裏，還被對方找到了。
    林政江合上日記，慢慢轉過身體，眼神冷漠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林安棠：“為什麽去京都？”
    聽到男人的話，林安棠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顫抖地翻開相冊：“我接近了樊霆焱，從他的公司看到了這個。”
    林政江狐疑地接過手機，看著上麵的文字，喃喃出聲：“樊氏要跟京都的樓氏合作？”
    林安棠點點頭，繼續開口：“我看到樊叔叔正在調查關於樓家的過去，說隻要樓氏沒什麽問題，他很快會投資樓家名下的產業。”
    “這麽重要的消息，他怎麽會告訴你？”
    “我們一起去了京都的影城，結果我吃東西過敏，後麵就一直待在樊叔叔的公司。”
    “可我所知道的……海市的樓家已經被查了，林安棠……你不會是在騙我吧？”林政江皺眉眯眼，注視著對方。
    林安棠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再次開口：“我確定……因為當時我是偷聽到的，海市的樓家隻是分支，真正要和樊家合作的是京都的樓氏。海市的樓家隻是一個幌子，也是頂罪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把投進海市樓家的錢取出來，投進京都的樓家。”
    林政江斜睨著男生，似乎不太相信對方會這樣做：“你這麽好心，會肯幫我？”
    林安棠點點頭：“當然……我是你的兒子，自然也會為林氏的未來考慮。”
    林政江勾起一抹微笑，似乎很滿意林安棠這次的行為：“那……你私自去京都這件事，我就不會再跟你計較，現在……我們來談談昨晚的事吧？林安棠，昨晚……你去哪裏了？”
    林安棠知道，不管他今天如何說，林政江都不可能會放過他，於是他隻是開口道：“我隻是去找樓炘確認這件事。”
    可想而知，林政江打他，從來沒有任何理由。
    至少上次找樓炘喝酒，這次他說找樓炘出去，林政江不會懷疑他。
    男人離去，步伐顯得有些匆忙，徑直走向不遠處的汽車。
    當他走到車門前時，低頭看到那雙原本光亮的皮鞋，竟然沾染了一些血跡。
    這令他感到十分晦氣，眉頭緊緊皺起，用毛巾用力擦拭著鞋麵上的血漬。
    要趕回去看懷孕的情人，自然不能帶著血汙。
    林安棠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十月份的地板非常有些冰冷，男生穿著單薄的衣服卻沒有動。
    全身上下傳來陣陣劇痛，猶如千萬根細針同時刺入一般，使得他根本無法動彈。
    每一次嚐試起身都會帶來更劇烈的疼痛，他隻好放棄掙紮，選擇靜靜地躺著，一次次地深呼吸來緩解這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嘴唇有些發白，微微顫抖著，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呼喚著：“林晟……哥哥……”
    聲音極其微弱，在他的記憶裏，哥哥無論什麽時候，總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保護他。
    不知過去多久，並沒有人來保護他，林安棠慢慢爬到了桌前，抖著手去拿起那本日記翻看著。
    雖然記不清楚，可上麵寫著的，是二年級。
    那個時候，他很小，小到連筆都握不住，可他記得，記得林政江打他，扇他巴掌，用數據線抽他的胳膊和腿，他很疼，可林政江依舊打他。
    小小的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低垂著頭蹲在牆角。
    那個時候，林晟便會抱著他，說不是他的錯，他是這個世界最聽話的孩子，可他聽話……他爸爸為什麽打他？
    小時候，他一直認為是林晟在騙他，是他不夠聽話，所以才挨打。
    所以，不管任何比賽，他都努力拿第一名。
    可第一名又怎麽樣？會被林政江認為是沾沾自喜，而關在房間裏整整好幾天，不讓他吃飯。
    他一度認為自己不是林政江的兒子，而是撿來的，可血緣檢測結果顯示，他們是99.98.
    為什麽呢？
    到後來，林安棠便不再去想這個問題，有時候林政江即使不打他，他也會用小刀割自己。
    每當這個時候，林晟就心疼地抱著他哄他，給他包好傷口，求他不要再傷害自己。
    岌岌可危的那一點感情，也消失殆盡，他現在就隻想讓林政江生不如死，就算讓他付出生命，也願意。
    看著筆記本最後一頁，上麵是林晟為他畫的笑臉，對方希望他可以天天開心。
    林安棠嘴角血跡還沒有幹，也咧嘴笑著，像是哥哥對他那樣：哥哥，等你回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這時，手機鈴聲擾亂了林安棠的思路，男生抖著手用盡全力拿出，備注上麵顯示的名字，是樊霆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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