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讓沈鐸押裴明理先回去，她自己去探一探蜀州州府。
    沈鐸死活不答應：“不行，那裏太古怪，若是你去了...”
    他沒將後麵的話說出，萬一白雀進去也不回來了，那損失就大發了。
    他頓了頓，提議道：“不如先從帶來的精衛中選三人，先去探一探。”
    也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那裏如此古怪，若是真中了什麽邪術，被那陸明遠囚禁就完犢子了。
    “行，那就依你所言...”
    沈偉在精衛中選了三人。
    三人中，一人已成親，育有一子；一人有一瞎眼老母，其母撫養其長大，他極為孝順；還有一人是兄弟倆其中的一個，這倆兄弟相依為命，感情極好。
    這三人都是有軟肋，絕不可能背叛之人。
    沈偉特意選的。
    若是他們一去不複返，那就意味著紅閻羅說的沒錯，那裏確實是古怪。
    “沈爺放心，我們定不會背叛沈家軍！試探一二就會出府。”
    沈鐸和三人講了州府的古怪，三人也再三保證，說自己一定不會受到蠱惑，絕對會怎麽進去就怎麽出來。
    龍淵堂距離州府還有五天路程，白雀直接用瞬移符將人帶到州府衙門外。一到府衙門外，幾人直接震驚了，這府衙修建的金碧輝煌，連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都是純金打造的！
    再仔細一看，大石獅子的眼睛是一對夜明珠，此時正是傍晚，夜明珠已經開始散發光芒了。
    沈鐸都沒忍住，連說了兩聲造孽。
    這都是從百姓手裏薅出來的羊毛啊！
    就在這時，喧鬧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對衣衫襤褸的夫妻跌跌撞撞地衝向府衙大門，他們麵容憔悴，眼中滿是絕望。
    那婦人緊緊攥著丈夫的衣袖，而男人則顫抖著雙手，向守門的衙差不住作揖。
    “官爺行行好。”
    男人聲音嘶啞，膝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我家閨女已有婚配，求官爺開恩，放她回家吧！”
    為首的衙差鼻孔朝天，腰間佩刀叮當作響。他輕蔑地打量著這對夫婦，突然抬腳踹在男人肩頭：“滾開！大人能看上你家丫頭，那是你們祖上積德！”
    “使不得啊官爺！”婦人撲上前抱住衙差的腿，卻被一腳踢開。
    男人掙紮著爬起來，還想再求，卻見寒光一閃。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衙差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獰笑道：“再敢聒噪，下一刀砍的就是腦袋！”
    婦人用破舊的衣襟死死按住丈夫的傷口，可血還在汩汩而流。
    白雀朝那三個精衛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會意，裝作好心路人，將兩夫妻帶了過來。
    白雀幫忙給包了紮，看到血徹底止住了，婦人這才徹底哭出聲來，白雀和沈鐸安慰了一陣後，這才問了出來：“方才是發生了什麽事？”
    婦人泣不成聲：“女兒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今天她出來買紅頭繩，結果被陸大人看見，強搶進府衙了！”
    “狗官他竟敢當街強搶民女？”
    沈鐸震驚。
    白雀也皺眉，之前雁城的魏家，仗著魏貴妃的身份在雁城為非作歹，但也不敢當街強搶，而是讓手下去辦。
    這陸明遠是個沒有背景的讀書人，怎麽就如此明目張膽？
    婦人道：“聽你們口音，是外鄉人吧？”
    白雀點頭默認。
    “你不曉得，他沒有什麽不敢的，整個蜀州全是他說了算！他在這裏，是一手遮天啊！”
    “你瞧這府衙後頭，有一個占地一千多畝的宮殿，據說和皇上那個一模一樣！裏麵的地是漢白玉的，房子是金絲楠木的，宮燈是鑲鑽的。”
    “還有，你看到那邊那個花船沒有，他每半年就要在那裏舉辦一次選美，前五名都充入後宮，剩下的都賞給他的狗腿子了，每年不知多少好姑娘要被他糟蹋！就算如此，他在路上看到長得漂亮的，還是會往家裏拖，我家妮子就是被他拖走的。”
    循聲望去，那是一個巨大的花船。
    整艘船通體漆著朱紅色，船身上用金粉勾勒著祥雲，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三層高的船樓飛簷翹角，船頭立著兩尊鎏金的貔貅雕像，雕花窗欞都是用上等的紫檀木，極其奢靡，沙帳之下隱約可見裏麵輕紗曼舞，絲竹聲聲。
    這奢靡的排場，與河對岸破舊殘敗的茅草屋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雀目光沉了沉。
    扭頭對婦人道：“嬸子，也是巧了，我這幾位哥哥都是江湖遊俠，最看不慣這種強取豪奪的狗官，你們若是信我，就將你閨女的名字和外貌特征告訴我們，我們今晚趁天黑摸進去，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到你閨女。”
    婦人原本頹喪的眼神瞬間就亮了，她掙紮地爬起來，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幾個結結實實的頭。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我閨女姓張，叫張妮子。她比我高半個頭，比我瘦一點，眉間和右眼眼尾有兩顆紅痣。很好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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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莫著急，等天黑，我們就會派人去。”
    天很快就黑了。
    三人出發前，白雀用符紙剪出兩個小人的形狀，然後畫上符咒，再輕輕一點，紙人就動了起來，不遠不近的飄然跟在三人身後。
    在府衙後頭，穿過一道看似普通的月洞門，眼前豁然開朗——竟藏著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
    往裏走，九曲回廊皆是紫檀木打造，廊柱上纏著金絲楠木雕的遊龍，龍睛鑲嵌著西域進貢的貓兒眼。
    三人輕功不錯，很快就飛簷走壁，躲過數名暗衛，找到了被關在一處偏院裏的張妮子。
    張妮子被換上了新衣，正抱著腿哭，聽到房頂上有響動，她縮成一團，躲在牆角。
    很快，窗戶被敲響。
    “是張妮子嗎？我是你爹娘的朋友，特來救你的，一會我們把門撬開，你別叫，聽到沒？”
    一聽是來救自己的，張妮子抹了把眼淚，顫抖地應聲：“好，我不叫。”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今天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忽然有幾個五大三粗的人上來就把他拽走，扔到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上。
    馬車上的男人穿著華貴，一上來就摸她的臉，笑得極其猥瑣。
    她想跑。
    男人鐵鉗般的手拽住她的腳踝說，他叫陸明遠，以後他是她的主人。
    她當即就知道自己完了。
    陸明遠，整個蜀州的土皇帝。
    是所有姑娘聞風喪膽的存在，被他看上的姑娘就沒有能逃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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