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冬日最難過，即便是殷實的人家，也會早早的準備冬事，更何況如今他們連個房子都沒有。
    鄭易成聽他爹這樣說沉默了。
    “而且這件事的確透著蹊蹺。”鄭豐安也覺得不太正常“你盯著那幾個想賣磚瓦，想去當短工的，別讓他們瞎起哄。”
    鄭易成有些失望還是點頭。
    其實他和陳大哥說過這件事，陳大哥好像也不支持，鄭易成就隻好滅了這個心思。
    高娥回到陳家的時候，杜維清站在陳家門口。
    “是不是很失望？”杜維清冷不丁的說。
    “什麽？”高娥沒想到杜維清還挺關心村裏的事情。
    “發現他們目光短淺，心裏盡想著那點蠅頭小利。”杜維清想笑。
    “財帛動人心，尤其是長期貧困的人。”高娥理解，但是不支持“你怎麽確定這不是我想要的。”
    杜維清盯著高娥，意識到她對這些村民沒什麽感情：“聽說你在剝樹皮？”
    “嗯，造紙。”高娥直接說。
    杜維清打量了一下高娥：“你會造紙？”
    “從書上學的。”高娥點頭。
    這個時候陳克抱著東西從院子裏出來：“娘子回來了。”
    “你這是……”高娥看陳克抱著東西。
    “我想去學堂那邊和杜先生一起住，晚上可以多看一會兒書。”陳克解釋。
    “不要太麻煩杜先生。”高娥對杜維清抱歉一笑。
    杜維清不在意：“我的學問怕不適合走科考，回頭陳老弟落第，你不要抱怨才好。”
    “書中自有千鍾黍。”高娥笑著說“即便不及第，書不會白讀。”
    杜維清點頭。
    高娥看向陳克：“對了，我明天要帶著彭燦去合縣采買東西，家裏你多照看一點。”
    “好。”陳克點頭。
    看著兩個人離開，高娥也轉身回家。
    羅卿兒和雲葙坐在第一口窯洞裏照看小五，看到高娥回來都站了起來。
    “坐。”高娥說著拉了小凳子坐下看著雲葙“可有什麽不習慣？”
    “都挺好的。”雲葙頷首“隻是不知道小弟在那邊有沒有給呂大哥他們添麻煩。”
    “小舟很懂事。”高娥知道雲葙是想知道雲舟的情況“等過段時間村裏住的方便了，我就接他過來，到時候他想學什麽我給他對應的先生。”
    雲葙聽到高娥這樣說就要起身行禮。
    “你坐下。”高娥不喜歡這樣“你若真想感謝我，就自己過好。”
    雲葙點頭。
    雖然高娥一直說一開始並不打算幫雲葙，可是真把她帶回來了，也是實實在在的幫她。
    在雲葙眼裏，她和高娥就是萍水相逢卻有再造之恩。
    羅卿兒眼睛亮亮的：“雲葙姐姐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高娥看著羅卿兒那好奇的樣子：“你想進宮嗎？”
    羅卿兒愣住。
    她隻是問雲葙姐姐要去哪兒，怎麽就提到進宮？
    雲葙也愣住，她以為高娥不想讓羅卿兒進宮，卻會這麽直接的問。
    如果羅卿兒想進宮，她是不是會讓羅卿兒進宮？
    “進宮可以住奢華的大房子，穿綾羅綢緞。”高娥看著羅卿兒。
    “戲文裏皇上住的地方？”羅卿兒不太確定的問。
    她對皇上的認知是從戲文裏來的，並不知道現實裏皇上和皇宮是什麽樣的。
    “嗯。”高娥點頭。
    雲葙的手微微的握了一點又慢慢鬆開，雖然她不知道高大姐為什麽這樣問羅卿兒，既然問了她也想知道答案。
    再說賀夫人看上的本來就是羅卿兒，自己有什麽好阻攔的。
    “那我還能回來嗎？”羅卿兒很認真的想了想。
    “不能。”高娥說的很幹脆。
    “那我能不能帶著我大哥。”羅卿兒覺得自己回不來了，就應該帶個家人。
    “不能。”
    “那我不去了。”羅卿兒直接拒絕。
    高娥並不意外：“進宮可是比合縣首富過的都好。”
    羅卿兒搖頭：“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帶著我大哥，有什麽好去的。”
    高娥覺得這個理由很充分。
    雲葙看了羅卿兒一眼，她的靈動和肆意就來自這份單純，但是她的內心很清楚自己要什麽。
    有些東西自己知道就好，是真的學不來。
    兩個人又和高娥聊了一會兒就回去休息了。
    高娥起了個大早叫上陸青羅和彭燦去合縣，要趕在開城門之前到合縣，路上看到安頓下來的佃戶那裏有火光，總算有點人氣。
    這些佃戶分了兩處住，主要是距離自己種的地近一點。
    城門口人不多，他們剛到城門就開了，從裏麵出來的人比較多。
    三個人先去菜市買了兩套豬下水，有彭燦跟著買這些東西很簡單。
    然後高娥又給他們預定了隔一天來拿兩套豬下水。
    “咱們買這麽多豬下水幹嘛？”彭燦不解。
    “吃。”高娥打算提高家裏幾個師傅的夥食標準。
    彭燦知道是吃，但是地主家也不能這樣吃：“這樣把人嘴都吃叼了。”
    高娥要的就是由奢入儉難：“家裏那些豬過年能殺不能？”
    “有點小。”彭燦說著有些希冀“要是秋天能打到幾頭野豬就好了。”
    秋收的時候野豬會下來禍害莊稼，正是打野豬的好時候。
    聽到彭燦這樣說高娥覺得有些邪門，這個夏天幾乎沒陷到野豬，楊老爹他們上山也沒遇到。
    她不知道的是經曆了這次水患，這一帶的人少了，隻有壩頭村還和以前一樣，那些飛禽走獸就去沒人的地方了，壩頭村這一片自然沒什麽野獸。
    買完這些，彭燦先騎馬回去處理這些下水，高娥帶著陸青羅去找金如意。
    剛進門就看到上次在衙門見到的時畢安和元逢梢也在這裏，兩個人看到高娥紛紛站了起來。
    別人不清楚，他們兩個清楚的很，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東家。
    “你來的正好。”金如意示意高娥坐“有人找他們做佃戶，還承諾為他們建房子。”
    高娥看向兩個人。
    “東家放心，我們兩個肯定沒有離開的心思，但是冬天之前沒地方住，冬天不好過。”時畢安慌忙說。
    元逢梢點頭：“我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就是想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在冬天之前有個安穩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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