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和華鑒行正麵交鋒，可以說華鑒行在合縣攪動風雲的時候高娥都沒在意，可他不該把主意打到高娥頭上。
    以華鑒行的胃口，若是蛤蟆溝磚瓦窯得逞了，可能想要的就不止是蛤蟆溝。
    她沒有急著回壩頭村，金如意給她說了一下落雲村佃戶的情況，她幾乎都了解了。
    “你不會打算也給他們蓋房子吧？”金如意覺得在這些事情上，高娥過於大方。
    “壩頭村秋收之後村集體就要解散了，窯上的長工還沒定，到時候落雲村的壯勞力願意去做長工，隻用給租窯和柴禾的錢。”高娥已經想好。
    這樣對他們來說也能省下不少錢，高娥也不會再往裏麵貼錢。
    金如意思慮：“但是這個冬天蓋房子肯定是不行了。”
    高娥點頭：“還有一段時間，慢慢想。”
    快中午的時候呂好跑回來了，說華鑒行出城了。
    “但是沒帶身邊的那個美女。”呂好有些奇怪。
    高娥和金如意對視了一下：金蟬脫殼。
    所有人都覺得那個女人在，華鑒行就不會離開。
    呂好看高大姐不說話就腆著臉問：“我這個人笨，實在想不到那個姓華的為什麽會出城。”
    “他不是出城，而是逃走。”金如意直接說。
    呂好更加不解：“逃走，他為什麽要逃走？”
    “你為什麽不相信華鑒行會逃走？”高娥看呂好那樣。
    呂好很認真的想了想：“不至於吧？”
    “他一來合縣就住在最貴的樾園，身著華服，身邊有美婢，出手大方，總是在樾園宴請賓客，還和賀大人是同鄉，陳首富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高娥一項一項的分析。
    “對啊。”呂好點頭“他那麽有錢，怎麽可能逃走。”
    “他或許真的挺有錢。”高娥沒有反駁“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他做什麽買賣了？”呂好覺得華鑒行又沒有買地。
    “他為外鄉士紳出謀劃策，從中謀取利益，若他的謀劃失敗，那些外鄉士紳因此有損失，他便成了眾矢之的，他怎麽留在合縣？”金如意笑著說。
    呂好愣了一會兒：“你們已經把他查了個底朝天了？”
    “慢慢想。”金如意沒有繼續說。
    “就說讓你多看點書。”高娥搖頭。
    呂好還是有些迷糊，不過打算以後多看點書。
    這事算是塵埃落定，高娥就要回壩頭村。
    “既然華鑒行走了，要不要早點去覃州城？”金如意表示天氣越熱，皮草的價格越便宜。
    “不用。”高娥沒打算打亂之前的計劃“這批磚瓦還是要按時燒完。”
    金如意沒有阻止：“行。”
    高娥帶著陸青羅回到壩頭村，村子裏安靜的有些詭異，讓她覺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一進院子雷氏就迎了過來。
    “二嫂，那幾個賭徒一家子都被人帶走了。”雷氏隱隱的有些興奮。
    她本來就和那幾家人不和，後來又發生那樣的事，雷氏都恨上他們了。
    “全帶走了？”高娥意外，那幾戶人家也有二三十口人。
    “嗯，當時還低價賣那幾戶的地，村裏沒什麽人，就沒人買。”雷氏有些惋惜“價格比去年還低。”
    高娥並不意外，那種情況下也沒人敢買。
    “鄭叔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帶走了，他看著還有些失落。”雷氏小聲說。
    高娥並沒有在意這個，畢竟那裏麵的年輕人是鄭叔他們看著長大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誰心裏都不好受。
    不過對高娥來說倒是幹脆，省的想怎麽處理。
    雲葙的離開讓羅卿兒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開始陪著雀兒玩。
    雀兒如今雖然看到鄭曉順還是很開心，但是見不到的時候也很安靜，就是一天要見上一兩次。
    窯上的事很順利，高娥就沒有過問，隻是餘兆他們還在蛤蟆溝周圍埋伏。
    過了兩日呂好跑來了，說華鑒行真的是一去不返，留在樾園的尤憐兒交不上住樾園的錢被扣了下來，那些外鄉人知道華鑒行不在了都去鬧。
    “現在衙門可熱鬧了。”呂好說的興奮“那些人都說姓華的是賀大人的同鄉，讓賀大人把人交出來。”
    高娥心想活該，要是賀堂春一開始就撇清關係，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事。
    這兩天呂好也徹底明白了高大姐的話，那華鑒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隻是把自己說的很厲害而已。
    “聽說不少作坊和姓華的簽了訂單，這會兒也在找他。”呂好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他是不是和高大姐也簽了訂單。”
    “無妨，他給的定錢不少。”高娥看了呂好一眼。
    呂好瞬間心領神會，他們把姓華的給打劫了，訂單那點錢不算什麽。
    又興致勃勃的說了一些別的，呂好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高娥坐在院子裏把這件事從頭捋了一遍，如今也就那些黑衣人需要處理，別的沒什麽後患了。
    接下來幾天她開始忙造紙的事，之前準備的樹皮已經泡好，打漿這些雖然是體力活，但是對壩頭村的壯勞力來說不算什麽。
    忙活了幾天，總算造出了第一批紙，雖然有些硬，好歹是正兒八經的紙。
    杜維清看到那紙的時候一臉驚訝，沒想到高娥真給造出來了：“你從哪兒學的？”
    “杜先生就說這是不是紙。”高娥沒有解釋。
    杜維清反複打量著高娥，這個鄉村婦人真不簡單：“是。”
    “那我們之前的約定可還作數。”高娥笑了起來。
    杜維清反複摸著手裏的紙，雖然質量不怎麽樣，但是的確做出來了：“雖然不知道你怎麽把紙做出來的，但是建書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需要的人才和金錢是你想象不到的。”
    “慢慢來，總會成的。”高娥似乎不知道什麽的困難。
    杜維清握著手裏的紙。
    其實他以前也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他想天下海晏河清。
    他想自己的文章傳遍天下。
    他想百姓不受興亡之苦……
    可是後來……他覺得能在天地之間肆意的活著已經是自己人生的極致。
    末了，倒是連一個村婦都不如。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想建書院？”杜維清不解的看著高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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