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英當然不想就這樣算了，可是那個女人邪門的很，明明是個鄉野村婦，遇事不但不卑不亢，還真能把事擺平。
    “我看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被趕出陳家了。”小段夫人沒好氣的說。
    “你們急什麽，等到有人來吊唁陳向越，我們再把那個高氏逼走，到時候陳家還在我們控製之中。”段世英很自信的說。
    段家人怎麽能不急，他們落魄到合縣，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好的機會，誰知道半路殺一個高娥。
    小段夫人眼珠子轉了轉沒說什麽，等到眾人散了，她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院子。
    高娥住的是客房，吃過晚飯在看魏管家送來的賬本和會來吊唁的賓客名單。
    蓮心也不懂這些，就坐在門檻上守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段夫人過來蓮心立馬站了起來，警惕的看著來人。
    小段夫人立馬示好：“我是段夫人，特意來拜訪……”她一時間不知道高娥怎麽稱呼。
    因為高娥是陳燾的師父，在陳向越家都稱呼她一句高先生，可是段家人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
    “讓她進來。”高娥聽到小段夫人的聲音。
    蓮心這才讓開。
    高娥已經走到外間的圓桌那裏：“小段夫人有什麽事？”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小段夫人，可是小段夫人很不喜歡這個小字，就算段夫人眼瞎了，離開了段家，她這個小字也摳不掉。
    “沒什麽，就是來看看……高先生。”小段夫人叫著還是有些拗口“如今陳家這麽多事，高先生一個人忙不過來吧？”
    “還好。”高娥聽她套近乎也不著急，她自己會說自己的目的。
    “哎，我們女人本來就不容易，這忙來忙去還不是為別人做嫁衣。”小段夫人心疼的說。
    “說到做嫁衣，段家大小姐段玉萍的生母現在在哪兒？”高娥冷不丁的問。
    小段夫人沒想到高娥知道這個，表情有些難看：“哎，我們段家沒落了，夫人便不願意跟著我們離開覃州城，回娘家去了。”
    高娥嗤笑了一下。
    小段夫人看到高娥這樣心裏沒底，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高先生認識我家夫人？”
    “嗯，之前她被段家趕出家門的時候見過一麵，住的破落，遠不如在陳家的條件。”高娥慢悠悠的說。
    小段夫人眼眸微垂賠笑：“那是夫人和老爺慪氣呢，沒過多長時間就給接回去了。”
    她這話說的也沒錯，段玉萍回到段家，她娘也跟著回去。
    不過回去之後過的怎麽樣就不知道了。
    小段夫人說完這個打哈哈：“既然高先生認識我家夫人，那就是自己人了。”
    高娥看了小段夫人一眼，她們也太容易成自己人了。
    小段夫人看高娥不說話強忍住尷尬歎氣：“高先生一介女子，當燾兒的先生本就容易受人非議，若再過問陳家之事……”
    她欲言又止很為難的樣子。
    “我既然是陳燾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今他家逢巨變，我若冷眼旁觀，豈不是愧對了他叫我一聲師父。”高娥看著小段夫人。
    “話是這麽說，可是高先生畢竟是女子。”小段夫人幹笑“等燾兒長大了，有的是時候孝敬你，何必在這個時候讓人詬病。”
    她暗暗的向高娥許下好處，隻要這個高娥不傻，應該能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誰要詬病我？”高娥很認真的看著小段夫人。
    “我是說怕會被人詬病。”小段夫人慌忙糾正。
    “那還真是個長舌的卑劣小人。”高娥不屑“我何必在意。”
    小段夫人幹笑都幹笑不出來：“高先生真是奇女子。”
    “和別人有些不一樣就稱奇，不過是世人容不下和自己不同之人而已。”高娥很平靜的說。
    小段夫人恭維不是，不恭維也不是，把自己給搞尷尬了。
    “如此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擾高先生了。”小段夫人說完起身離開。
    高娥連一句不送都沒說。
    她知道段家不會善罷甘休，陳家這麽大一塊肥肉，眼看就要吞進嘴裏了，怎麽會輕易放手。
    等她把事情處理完，想了一下去靈堂看陳燾。
    羅大剛和魏小年一邊一個守著陳燾，陳燾跪在他們兩個中間顯得異常弱小。
    看到她過來，魏小年慌忙行禮。
    “明天事情多，我對陳家賓客不熟悉，需要魏管事支應，魏管事早些去休息。”高娥叮囑。
    魏小年一臉感激，他這把老骨頭的確熬不住：“那我就先去休息，高先生有任何事都可以派人去找我。”
    高娥點頭。
    魏小年離開，高娥讓羅大剛也去休息一會兒，她陪著陳燾守。
    羅大剛沒有離開，就在一邊蓋了被子靠在牆上眯一會兒。
    高娥穿過來之後見過死人，不過還是第一次參加葬禮，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
    “可想過以後怎麽辦？”高娥小聲問陳燾。
    陳燾現在有些茫然，沒想過以後怎麽辦。
    就在昨天他回家之前，他還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不滿意就鬧，不過一天之隔，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這個年紀，還想不到感慨人生無常。
    陳燾想了許久：“請師父指點。”
    高娥想這小子長進挺快，都知道直接向她求助了。
    “等你長大了，會有妻兒子孫，也就有自己的家。在你長大的過程中，你會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師父能做的就是讓好好長大。”高娥算是給了陳燾一個承諾。
    之前陳向越去找她，估計是打算魚死網破，把陳燾托付給她。
    “也許你沒什麽大成就，隻是守住你父親的產業，但是能守住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高娥安撫陳燾。
    金朝有才學，他可能一遇風雲就化龍。
    雲舟有家仇，他勢必要為伸冤而活。
    至於別的孩子，他們隻是芸芸眾生裏的普通人，就算沒什麽成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很好。
    “可是……”陳燾覺得自己好像守不住父親的產業“師父會幫我的對嗎？”他一臉希冀的看著師父。
    “會。”高娥點頭。
    陳燾得到肯定的回答鬆了一口氣：“那師父能幫我趕走段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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