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陳家有幾個孩子，想來也不會多，這樣的農家養活不了太多人。
    “褚大哥放心，除了贈與褚大哥蛇膽，還有每月的束修，絕對不會讓褚大哥白教他們。”高娥補充。
    褚戎擺手：“不是我不願意教他們，隻是我這樣……”
    “人活成什麽樣都是自己選的，可以有鴻鵠之誌決勝三千裏，也可以是蜩與學鳩，搶榆枋而止。”高娥笑的隨意。
    曾幾何時，她不甘心做個普通人。
    可當她在別人眼裏不是普通人的時候，她又覺得做個普通人挺好。
    其實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不是普通人，不過都是一場經曆過的感覺。
    有些人終其一生無法去體會別的感覺而已。
    褚戎微微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麽。
    他曾看過山頂的風景，也從山頂跌落，自此世界隻剩灰暗，便覺人生的風景隻在山頂。
    一道執念誤此生。
    “窮文富武。”褚戎提出困難“人最起碼不能餓著肚子習武，粗茶淡飯也養不出強壯的體魄。習武之人比讀書之人更要麵子。”
    高娥倒沒想過這個，但是如果隻是吃的好一點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這個褚大哥放心，隻要褚大哥願意教他們習武，別的事我來處理。”高娥保證。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褚戎也不好拒絕“你若不嫌棄，我教他們絕不藏私。”
    “那就先謝過褚大哥。”高娥起身。
    褚戎也跟著起身：“這有什麽好謝的，你先救我，又贈我罕見的蛇膽，如今算是給我差事，我應該謝你才對。”
    “褚大哥願意把一身本領傾囊相授，那些都不算什麽。”高娥感激。
    褚戎看高娥這態度，突然覺得風景也不一定在山頂。
    兩個人商量完這件事，褚戎就回羅大剛家。
    他覺得那兩個後生實在不行，那麽一點傷就躺著不起來，這要是放在戰場上早被打死十次八次了。
    朱墨和白浩不知道他們被褚戎這樣吐槽，看到褚戎回來還熱絡的打招呼。
    這次要不是褚戎，他們倆的小命是真的交代在那裏了。
    褚戎本來不想搭理他們兩個，突然想自己以後也為高氏做事了，得為高氏著想。
    “你們兩個在這裏白吃白喝合適嗎？”褚戎叉腰看著兩個人還有桌子上的吃的“還不停的吃。”
    朱墨拿著花生喂白浩，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在喂豬？
    白浩看著朱墨拿的花生，怎麽覺得自己像豬。
    “聽說你們主子是合縣的知縣，怎麽到現在都不來接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沒本事不要你們了。”褚戎幾分譏笑。
    “不可能！”白浩很堅決的說。
    “那就是不想給錢。”褚戎很確定的說“就你們在這裏的吃法，把你們大人給吃窮了。”
    “不至於。”許博彥說著從外麵進來“就是把他們吃的都換成銀的，我也付的起。”
    “爺——”朱墨和白浩那叫一個感動。
    褚戎看了許博彥一眼：“那你也不怕他們噎死。”說完就進屋。
    許博彥看著朱墨和白浩，竟然把他的人傷成這樣，這筆賬記下了。
    “爺，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我們差事沒辦好，你不要我們了。”要不是臉被裹著，別人肯定會看到他小媳婦作態。
    朱墨一陣惡寒，實在想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麽可以不要臉成這樣，關鍵他還認識這個人。
    “那人是誰？”許博彥也不想搭理白浩“你們怎麽得罪他了？”
    雖然隻是一個照麵，許博彥覺得那是一隻落平原之虎，若是利用得當肯定是一副利爪。
    隻可惜他和自家這倆傻子不和。
    “他是我們救命恩人，我們沒有得罪他。”白浩也很迷茫“純粹是他覺得我們太菜還能吃。”
    太菜？
    還能吃？
    他許博彥在那個人眼裏是眼瞎嗎？
    “他叫什麽？”許博彥覺得這事要理論理論。
    “褚戎。”朱墨簡單的說。
    “什麽？”許博彥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褚戎。”白浩很確定。
    許博彥看著自己兩個下屬：“你們就是太菜，又能吃。”
    他說完就去敲褚戎的門。
    朱墨和白浩對視了一下，他們大人真不要他們了。
    褚戎開門看到是許博彥沒個好臉色：“有事？”
    許博彥恭恭敬敬的行禮：“我那兩個下屬不知道你是褚前輩，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褚戎打量了一下許博彥：“你有什麽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許博彥再次恭敬行禮：“在下久聞褚前輩大名，今日得見，特來拜會。”
    “嗬嗬！”褚戎聽笑了“你剛才怎麽不拜會？現在來拜會？”
    許博彥聽褚戎這樣說並不生氣：“在下世俗，眼界止於衣冠，讓前輩見笑了。”
    這話說的讓褚戎不好嘲諷他，隻得直接開罵：“你們這些個破文人啥話都被你們說了就是不辦人事。”
    “嗯嗯嗯……”許博彥點頭認下“都是蠹蟲。”
    褚戎一聽眼睛瞪大，這人罵起自己來比他都狠。
    朱墨和白浩都聽傻眼了，他們家爺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
    “在下對褚前輩是由衷的敬佩。”許博彥一臉真誠“若褚前輩不棄，可以去寒舍暫住，好讓在下盡一下地主之誼。”
    白浩啪嗒靠在朱墨身上：“爺不是來接咱們的？”
    他們爺的確翻臉比翻書都快，但是沒想到有一天這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朱墨推了一下白浩，又扶著差點摔倒在另一邊的白浩，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不用了，我已經是高娥聘請的武師傅，以後就在壩頭村。”
    又是高娥？
    許博彥麵上不顯，心想高娥到底有什麽能耐，連褚戎這樣的人都能籠絡。
    “如此在下以後也有個地方可以探望褚前輩。”許博彥恭恭敬敬。
    褚戎也不好說什麽。
    打了人家左臉，人家又笑著把右臉遞過來，還真不好打笑臉人。
    “我可高攀不起你這樣的大官。”褚戎嘲諷。
    “在下和陳秀才有些交情，他夫人高氏很清楚。”許博彥表示不會給褚戎惹什麽麻煩。
    褚戎這麽抗拒他，他隻能通過高娥迂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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