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娥狐疑的看著曹耿，怎麽覺得他是在沒話找話。
    別人不知道就算了，他來合縣也有一段時間，怎麽會不知道。
    曹耿被高娥看的有些尷尬：“前段時間才聽人說，一直沒時間來道賀。”
    高娥就知道他是沒話找話：“剛開始建。”
    “建書院是好事。”曹耿很認同“隻是合縣疲弊怕是沒有那麽多生員。”
    高娥更加狐疑：“要不……曹大人有話就直說。”
    曹耿更加尷尬，看來他真不適合聊天：“我是想迂回一下。”
    “迂回之後呢？”高娥很好奇曹耿要來幹嘛。
    “聽說你家有擅長種桑養蠶的人，能不能教一下別人。”曹耿直接說“如此合縣繁榮，就會有更多的人讀書。”
    高娥想他這不是迂回，是飄逸。
    “看來曹大人也覺得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好事，所以要迂回一下。”高娥笑著說。
    曹耿又不傻：“那些鄉紳求到我這裏，應該是求到你這裏更難，我就打聽了一下，他們以前沒少刁難你。”
    “況且你也有不少桑田，以後你們還是競爭關係。”曹耿分析。
    “談不上競爭。”高娥搖頭“若是合縣形成桑蠶產業，促進合縣繁榮是好事。”
    曹耿意外的看著高娥，沒想到她這麽大度。
    “隻是曹大人忘了，朝廷並沒有放開桑蠶。”高娥盯著曹耿。
    曹耿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件事雖然形成共識，朝廷的確沒有放開桑蠶。
    “朝廷一天沒有明確的政令，這事就不合規。”高娥直接說。
    曹耿隻想著讓百姓過的好一點，那些鄉紳說的到時候會請長工、短工，合縣百姓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他便心動了。
    如今聽高娥這麽一說，的確有點冒險了。
    “我倒是好奇曹大人說的別人是誰，怎麽說動曹大人來找我的。”高娥好奇。
    “合縣的一些鄉紳。”曹耿也沒有隱瞞。
    “我看這些人就是居心叵測。”高娥一本正經的說“萬一出什麽事了，他們這些地頭蛇、老油子，肯定哭著說他們老百姓知道什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曹大人頭上。”
    曹耿看著高娥，在高娥眼裏他就這麽傻嗎？
    到時候不一定推到他身上，但是肯定會推到高娥身上。
    的確是自己欠思量。
    高娥看曹耿這反應，想自己說的是不是過了：“曹大人是怎麽想的？”
    曹耿沉默了一會兒歎氣：“老百姓的日子向來不容易，尤其是合縣剛經曆過水患，我想他們的日子能過的好一點。”
    “所以曹大人覺得讓那些鄉紳過的好了，就是讓百姓過的好？”高娥以為是這個邏輯。
    “他們要做事就要長工，百姓的日子就會好一點。”曹耿分析。
    “所以曹大人是指望那些鄉紳對他們的佃戶好一點？”高娥猜測。
    曹耿看著高娥：“佃戶若是有錢了，也會購置田地，日子就慢慢好了。”
    高娥不知道這個曹耿是蠢還是天真。
    “曹大人不知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高娥看著曹耿。
    他可能純粹的想做一些事，可是這樣的世道讓他無從下手。
    曹耿垂眸，他自然知道，畢竟他去過京城，知道那裏有二兩一塊的糕點。
    要不是曹大人今天來，高娥也忽略了一件事，就是經過水患之後，合縣的土地兼並的很嚴重，就像她手裏都有幾千畝地，還有不少山林。
    現在合縣那些鄉紳還需要勞力，對佃戶和長工還算客氣。
    可是一穩定下來地價就一直在漲，就算不漲，那些地主若不是遇到什麽事，也不可能賣地。
    所以沒有地的人想得到一塊地難度很大。
    要是真有什麽災禍，最先死的又是這些什麽都沒有的，這就是一個死結。
    “哎……”曹耿歎一口氣“是我唐突了。”
    “柳溫言還被關著？”高娥順便問一下這件事。
    曹耿點頭：“京城沒有消息，怎麽敢給放了。”
    高娥想太子是不是把這件事給忘了，畢竟這麽長時間了。
    還是說柳溫言沒有辦成事，太子壓根就不想灌他。
    高娥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一點。
    曹耿和高娥聊了一會兒告辭，高娥又看到他那輛快散架的馬車。
    也許有一天這輛車真散架了，曹耿才能意識到這輛車真不行。
    幾天下來，嚴錚幾次忍不住慘叫了幾聲，別人覺得穆功勞可能不是大夫，應該是個屠夫，都離他遠遠的。
    陳正嶽倒是每次都去圍觀，還安慰嚴錚。
    他過了年也要念書了，隻是對去學堂興趣不大，跟著肖出雲的多一些。
    雖然不好好去學堂，識字卻不少，蒙學那些學的比別的孩子還快點。
    高娥也就不強求他去學堂，反正別的孩子回來溫書，他在一邊聽著看著，想學什麽就學什麽。
    這兩天益順伯被抓的事傳到了合縣，合縣百姓對這個沒什麽感覺，隻有一些和覃州城那邊有來往的鄉紳慶祝了一下。
    同時高娥的蜂窩煤鋪子開張了。
    不用高娥操心，金穀生帶人展示蜂窩煤的用法，價格隻是用柴的七成左右，蜂窩煤很快就在合縣傳開了。
    不過用蜂窩煤要買專門用蜂窩煤的爐子，若是不買爐子就不賣給他們蜂窩煤。
    這倒不是捆綁銷售，而是他們的爐子可以把煙都引到外麵去，這樣對人沒影響。
    一時間一爐難求，很多人都在排著隊等。
    幸好馬師傅已經教出來幾個徒弟，做的快一點。
    就在慶王去覃州城查至味樓，順便查到益順伯私開鐵礦的時候，許博彥帶著名單查了大昌各地的至味樓，還有和至味樓名單上的官員。
    隻要皇上還在，別人就不能結黨，太子也不行。
    尤其皇上很忌憚那些老氏族，擔心他們左右朝政，所以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要用雷霆手段。
    這天呂好和盧二娘又來找高娥，還是說有人挖他們養蠶師傅的事。
    若是以前，高娥不會太在意，真被挖走就挖走了。
    但是朝廷還沒公開放開養蠶， 她不能太大意。
    “我聽說已經有人去覃州城賣蠶繭了。”盧二娘也想盡快開始養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