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開了一個點心鋪子，因為用料考究，做工細致，價格自然下不來，所以生意慘淡，若不是鋪子是自己的，怕是房租都賺不回來。
    如今在合縣的生活得靠洪升的工錢。
    好在家裏用的蜂窩煤是高娥免費給她供的，如今秋收又送來不少糧食，吃穿倒是沒問題。
    “陳夫人？”洪夫人看高娥來有些意外，慌忙給迎到裏麵。
    “洪夫人這生意……”高娥看鋪子裏冷冷清清的。
    合縣如今比覃州城裏還熱鬧一點，外來的商賈也挺有錢，洪夫人這生意就過於慘淡了。
    “哎，這兩天想著關門算了。”洪夫人笑著說。
    “剛好我這裏需要人，洪夫人要不來我這裏。”高娥提議。
    洪夫人意外：“陳夫人又要做什麽？”
    高娥把去覃州城兌換銀子的事說了一下。
    “覃州城如今都成這樣了？”洪夫人驚訝，更加確定自己來合縣是個好選擇。
    “我也沒想到，本以為抓了益順伯覃州城會好起來。”高娥歎氣。
    洪夫人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實在不行我家那點產業趕緊給賣了，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高娥現在也不好說：“又不急，到時候實在不行把你家的宅院賣給我也行，我們去覃州城也有個落腳點。”
    “好啊。”洪夫人立馬答應“剛好把之前的債給抵了。”
    “這不急。”高娥今天來不是說這事的“我從覃州城采購了一些東西，打算開個鋪子，洪夫人願意不願意來負責。”
    “什麽鋪子？”洪夫人還不確定。
    “就是普通的鋪子，賣點布匹，鹽巴，針線，鐵器之類的東西，不過要用我陳家的票來買。”高娥直接說。
    這種用票買東西的方式洪夫人在覃州城見過，大商戶有時候會用一些票。
    洪夫人想了一下：“你是兌銀子太麻煩，你打算用票？”
    高娥點頭：“如果隻是兌換麻煩，火耗在我能接受的範圍還好說，我就怕兌換的多了，出什麽事。”
    洪夫人點頭欲言又止。
    “洪夫人有什麽話直說就是。”高娥看洪夫人不好開口的樣子。
    洪夫人靠近高娥小聲說：“我聽說有人私鑄銅錢。”
    高娥沒想到洪夫人說的是這個：“不劃算。”
    洪夫人還是第一次聽說私鑄銅錢不劃算的。
    “那是掉腦袋的事，咱們又不是想靠這個發家致富，不過是不想和官鬥，犯不著。”高娥解釋。
    洪夫人想想也是：“還是陳夫人通透。”
    “咱們的東西要靠陳家的票買，價格略低於別家，也算給陳家的長工一點好處。”高娥繼續說。
    這鋪子高娥也不打算賺錢，但是東西的差價，加上剩下的兌換銀子的火耗也是一大筆。
    兩個人很快商量好了，高娥帶著洪夫人去看東西和鋪子。
    至於那些鐵錠，要打製成鐵器才拿出來賣。
    高娥也給杜維清說了一下覃州城現在的情況，杜維清現在都憤怒不起來了，以他一人之力終究微薄，希望書院建起來之後，能培養一些為生民立命的好官。
    忙完這個高娥開始去忙票的事，不光發出去票，每個人領票的時候還會走賬畫押一式兩份，這樣的票才有效。
    因為高娥也沒那麽高的防偽技術，隻能全部走賬。
    如今金穀生還沒回來，金如意又在忙金朝秋闈的事，所以她隻能自己想辦法。
    陳家這兩年待人寬厚，從不拖欠工錢，已經有好名聲，高娥推行的票不但可以在她的鋪子裏用，也可以在雷氏和陳燾家的鋪子裏用。
    這樣願意領票的人就多了。
    一場秋雨天氣更冷了，到了晚上小雨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高娥想青潭雅集要是遇到下雨怎麽辦。
    她要提前做一些油布，真遇到這種情況就當增加了聽雨這項雅趣。
    說到底還是場地的問題。
    正想著這些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她看向外麵，何氏已經去開門，金如意披著蓑衣快速進來。
    她解下蓑衣，裏麵的衣服也濕了一些，在屋簷下清理鞋子上的泥巴。
    “怎麽回事？”高娥看金如意有些狼狽的樣子。
    自從跟著她之後，就沒見金如意這麽狼狽了。
    “借點錢。”金如意直接說。
    高娥聽的莫名其妙：“多少？”
    “一千兩。”金如意一點都不客氣。
    高娥吩咐何氏去準備一個火盆，自己去拿幹淨的衣服給金如意換：“是不是遇到什麽大事了？”
    “金朝落榜了。”金如意拿布巾擦頭發。
    高娥愣了一下：“那你這是……”
    “覃州考試舞弊。”金如意很確定的說。
    高娥聽金如意這樣說沒什麽大反應，科考舞弊從科考開始就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從未停止過。
    金如意看高娥這麽平靜：“你一點都不意外？”
    高娥歎氣：“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因為這次牽扯到了金朝，你很憤怒而已。”
    金如意深吸一口氣想說高娥麻木，不過想想也是。
    別說鄉試舞弊，會試舞弊也很常見。
    高娥看著金如意沉默：“你想怎麽辦？”
    金如意現在也沒什麽辦法，就算沒有了葉臨川，事情也沒有她想的簡單。
    “你不會想去京城找濱王吧？”高娥看著金如意。
    金如意點頭，她隻能想到這個。
    高娥反複想了想：“聽許博彥說濱王從不過問朝政，這事他不知道會不會管。”
    “總要試一試。”金如意還是決定去。
    高娥也不知道這一個來回要多長時間。
    再說當時是濱王來他們這裏一切都好說，如今金如意去找濱王，京城的情況和他們這裏完全不同。
    “你想試就試一下。”高娥看何氏端來火盆，讓金如意過去烤烤。
    金如意的目光深沉，她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不公，這不公落到她身上她都沒這麽大反應，可是落到她兒子身上就不行。
    高娥看金如意的樣子也不再說話，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第二天一早金如意就離開，高娥給了她兩張金票和一些碎銀子，叮囑她到京城實在不行就去找許博彥。
    金如意想濱王都不行，找許博彥更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