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清聽到高娥這樣說表情凝重，他不是失望，金朝的才學他很清楚，一個秀才對他來說手到擒來。
    “那他怎麽沒回來。”杜維清有些擔心。
    “去京城了。”高娥也沒說去京城幹嘛？
    “金氏不會想告禦狀吧？”杜維清想那樣金朝就徹底被毀了。
    “她去找個熟人。”高娥看杜維清那緊張的樣子。
    杜維清鬆了一口氣：“金朝還小，沒有才名，這次沒登榜就算了。這三年我帶他參加點集會，有了才名別人也不敢輕視他。”
    他自然猜到了科考舞弊。
    更有甚者在鄉試之前名單已經定下來了，考試不過是走個過場。
    高娥看著杜維清。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杜維清攤手。
    “先生也是讀書人，為何不憤怒。”高娥直接問。
    “你猜我為何不入仕途。”杜維清早就過了憤怒的時候。
    他憤怒過，被自己維護的人背刺過，活到現在已經沒那麽在意。
    高娥點頭：“是我淺薄了。”
    “我以為你會憤怒。”杜維清看著高娥。
    “憤怒無用。”高娥扭頭看了一眼坐滿中毒之人的棧台“再說我這個人貪生怕死，學不會血濺十步。”
    杜維清笑了起來。
    兩個人聊了一下杜維清就又過去安撫那些中毒的人。
    這個時候時磊跑了過來，他是時畢安的兒子，這次招來的人以他為首。
    “東家，我們在周圍的山腳發現了新的腳印，還有這個。”時磊拿過一條布條。
    高娥看了一下竟然是黃草布，合縣一帶很少有這樣的布，陶美雲送給她一匹，她還沒有用。
    “繼續找。”高娥幾乎可以確定是誰下的毒了。
    穿黃草布，和青潭雅集有仇，也就那個範圍。
    這一年她沒有陶家的消息，連陶美雲的信裏都不提陶家，她也不可能派人千裏迢迢的去打探陶家的消息。
    時磊點頭跑著去找。
    杜維清時不時的看一下高娥這邊，如果找不到投毒的人，這件事就難善了。
    高娥自然知道是這樣，他們已經很謹慎了，結果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幸好有穆功勞，在他的救治下，所有中毒的人情況都有緩解，最起碼不會有性命之憂。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些名士有些煩躁了。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大老遠的應邀而來，結果小命差點兒交代在這裏，換做是誰都有點脾氣。
    曹耿忍著劇痛讓阿牛扶他過來找高娥：“我相信此事肯定不是你們陳家所為，但是現在的情況總要給這些人一個交代。”
    高娥想了一下：“如果找不到下毒的人，曹大人想讓我們陳家給什麽交代。”
    凡事總要做兩手準備，如果這次來的是一個會武功的，這會兒估計已經跑遠。
    曹耿也不知道要給什麽交代，陳家也是受害者。
    “找到了！”山上有人大聲叫了起來。
    那聲音傳到這裏已經很小，不過很清晰。
    眾人齊齊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高娥鬆了一口氣，隻要找到人，事情就好辦了。
    過了一會兒時磊他們拎著死狗一樣的呂庸過來。
    “呂庸？”不少人驚訝的看著呂庸。
    現在的呂庸頭發散亂，渾身泥汙，身上的長衫因為在山林裏穿行已經破爛不堪。
    他現在的樣子，完全沒法和白衣呂庸聯係到一起。
    “呂庸，竟然是你？”杜維清看到呂庸就確定下毒的人是他。
    呂庸渾身狼狽笑的有氣無力：“陳克呢？是不是被我毒死了。”
    聽呂庸這樣說，他是承認毒是他下的。
    “就算不能把你們都毒死，死上幾個，你們青潭雅集也辦不下去。”呂庸笑著大喘氣。
    “讓你失望了。”高娥盯著呂庸“我相公要守孝根本沒來參加雅集，今天沒有一個人被你毒死。”
    呂庸瞬間瞪大眼睛：“不可能，賣給我藥的人說可以毒死一百人。”
    高娥有些同情的看著呂庸，這是被騙了？
    不過也可能是毒藥稀釋之後劑量就大打折扣。
    “果真是你。”霍棘惱怒的指責“你堂堂白衣呂庸，丹陽社魁首，竟然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
    霍棘這麽一說，立馬群情激奮，要不是曹耿在前麵攔著，都有人要過來踢上幾腳。
    呂庸這下也知道怕了。
    關鍵他一個人都沒毒死，還被抓到。
    “諸位聽我說……”曹耿攔著那些人“呂庸投毒害人，自有官府裁決，諸位都是讀書人，莫要誤了自己。”
    曹耿這樣勸說，眾人才慢慢冷靜下來。
    “今天這事，也是我們失察，我這就把所有吃食撤換，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高娥道歉。
    霍棘對高娥印象很好：“你們也是受害者，若不是陳夫人機敏找到投毒的人，我等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害的。”
    高娥感激的看了霍棘一眼：“這事我會讓丹陽社給我說法，不能輕易算了。”
    如今想消除這些人的不滿，就要拉一個共同的敵人。
    呂庸已經被抓，大家也不在意他，自然要找一個強大一點的。
    “這事怎麽能讓陳夫人去討說法，我們才是受害者，我們自己去。”霍棘直接說。
    “對，對……”立馬有人附和。
    一邊的呂庸並沒有說他已經被踢出丹陽社了，打算看他們鬥起來才開心。
    “丹陽社自詡清高，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必須為文壇除去這毒瘤。”有人振臂高呼。
    這裏麵有不少人以前夢寐以求想加入丹陽社，奈何人家不看他一眼。
    如今有機會把丹陽社拉下神壇，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就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外麵的人等了大半天裏麵沒有動靜，還好奇是怎麽回事，呂庸下毒毒害參加青潭雅集士子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這可比誰做的詩更好吸引人，所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高娥沒有離開青潭峽，這麽多人中毒，藥要用大鍋熬。
    幸好之前刑甲去覃州城買了一大批藥材回來，不然藥材都湊不夠。
    杜維清吃過飯過來找高娥：“今天這事，是我失察。”
    “杜先生是君子，自然不會想到這種小人行徑。”高娥知道杜維清已經夠忙了，他本身也要參加雅集，是她大意了“他們要去討伐丹陽社的事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