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娥早就察覺正嶽想學醫，她一直沒有過問，就看正嶽自己堅定不堅定。
    如今他堅定的想做一件事，但是教他的人要離開。
    “娘親，我能跟著穆大夫出去嗎？”陳正嶽看著他娘。
    高娥看著正嶽，若是外麵太平，她不介意正嶽出去。
    可是現在外麵太亂，正嶽還小。
    “不行。”穆功勞先拒絕“外麵不太平，你還太小。”
    高娥看著正嶽點頭。
    “那穆大夫為什麽要出去。”陳正嶽覺得不對。
    “我以前說過，你若有自己想做的事，要考中秀才才能出去做。”高娥看著正嶽“你考中秀才，我便讓你出去。”
    陳正嶽糾結了一下：“好。”
    高娥沒有再留穆功勞，給他準備了一些盤纏送他離開。
    她向來不喜歡強求，最起碼能讓自己舒服點。
    過了幾天村裏人去合縣看大戲，說縣太爺請了戲班子，一天唱兩場，很多人都去看。
    曹耿這個人一旦開竅做事還挺靠譜。
    這戲一唱，歌舞升平不就來了。
    曹耿也發現這樣簡單多了，隻要民心不亂，事情總能慢慢好起來。
    但是覃州城不好了，過完年之後流民在城外越聚越多，城裏出來施粥的卻越來越少。
    一天夜裏有人從裏麵打開了城門放流民進城，那些流民積怨已久，進城之後就開始到處放火搶東西。
    已經許久不下雨，到處都是見到火星子就著起來，覃州城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加上之前到覃州城避難的人多，都爭先恐後的想出城，又踩踏死了不少。
    就算覃州城有兵馬駐守，等到驅逐流民的時候，覃州城已經被燒了過半。
    嚴夫人帶著嚴錚來投靠高娥，高娥才知道覃州城出了這麽大的事。
    “那嚴大人呢？”高娥擔心。
    “那個鄧譽一出事就跑了，覃州城總要有人看著，不能讓那些反賊連城都占了。”嚴夫人歎氣。
    高娥怎麽覺得那些流民是有組織有計劃的。
    聊完之後高娥把嚴夫人他們安排到陶美雲的院子裏，自己去找曹耿說這件事。
    曹耿已經知道這件事：“這件事肯定有人主導，若是那人還活著，估計覃州城不保。”
    高娥也是這樣想。
    曹耿欲言又止。
    “不用想借吳楊他們。”高娥知道曹耿想做什麽“覃州城不是合縣縣城，也不是壩頭村，吳楊他們不過杯水車薪。”
    曹耿知道是這個道理。
    這事還得靠朝廷，若是朝廷不派大軍來，覃州城的事無法解決。
    高娥想這世道是要徹底亂了？
    她回到壩頭村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竟然覺得風有點溫熱，這是天要熱了？
    “陳夫人。”霍棘看到高娥回來叫住她。
    高娥扭頭看到霍棘往這邊走，身邊還站著一個陌生人。
    “霍先生。”高娥頷首。
    “這是我的好友項雲波。”霍棘介紹“這就是陳夫人。”
    項雲波行禮：“久仰大名。”
    高娥多看了一眼項雲波的手，莫名的覺得那不是一雙讀書人的手：“兩位是來找我家相公的吧？”
    “嗯。”霍棘點頭“陳先生可在？”
    “我家相公去父親那邊了，若是有重要的事我可以派人去叫他回來。”高娥微微笑著。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那我們等陳先生回來，就先告辭了。”霍棘行禮離開。
    高娥頷首相送。
    回到家裏，高娥反複的想項雲波那個人，來的有點突然。
    吃過晚飯高娥在看賬本，羅卿兒在一邊繡花，陸青羅在院子裏練了一會兒劍進來，拿出一罐鹽漬櫻桃吃。
    家裏人都很安靜，突然的敲門聲幾個人都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很快杜維清走了進來。
    “杜先生回來了。”高娥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陳克真去合縣了？”杜維清直接問高娥。
    “嗯，怎麽了？”高娥奇怪“你們怎麽都在找我家相公？”
    杜維清坐在一邊：“芮州發生了蝗災，芮州知府竟然隱瞞不報。”
    “你怎麽知道？”高娥意外。
    “項雲波就是芮州人。”杜維清解釋“他在家裏過不下去了才出來。”
    “你們誰和項雲波很熟？”高娥皺眉。
    杜維清愣了一下：“霍棘。”
    “霍棘和他怎麽認識的？”
    杜維清被問住了：“沒問。”
    “那你突然找我家相公說這事，是打算做什麽？”高娥知道杜維清他們一直想向朝廷請命。
    這件事她一直壓著，如今有了項雲波這件事，他們估計又想做這件事。
    杜維清被高娥這樣問慢慢冷靜下來：“你不是說讀書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你也是生民，你先立著自己的命。”高娥沒好氣的說“一個剛認識的人說幾句話，你們就開始義憤填膺。”
    杜維清覺得高娥對這件事過於冷漠：“若是書院的學子想這樣做，有何不可？”
    “那你知道不知道覃州城差點兒被流民攻陷。”高娥看著杜維清。
    杜維清愣了一下。
    “那些流民衝到覃州城裏趁著夜色燒了半個覃州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高娥歎氣。
    “怎麽會……”杜維清有些反應不過來。
    “聽嚴夫人說的意思，這件事是有人鼓動，有計劃的。”高娥提醒。
    杜維清沉默了。
    “行了，你讓霍棘明天一個人過來一下。”高娥心裏有點亂。
    杜維清坐在那裏沉默了許久自己離開。
    高娥到院子裏看了一下，月朗星稀，看來最近不會下雨。
    第二天上午霍棘帶著項雲波一起過來，這讓高娥有些不滿。
    “陳先生回來了？”霍棘見到高娥開心的問。
    “是我找霍先生有點私事。”高娥對著項雲波抱歉一笑“霍先生借一步說話。”她說著往一邊走。
    霍棘隻好跟了過去：“陳夫人有什麽事？”
    “霍先生和項先生很熟？”高娥小聲問。
    “不是很熟，之前一起遊學的時候同行過一段。”霍棘好奇“陳夫人問這個做什麽。”
    “同行過一段還不是很熟，是有什麽問題嗎？”高娥沒有回答霍棘的問題。
    霍棘被問的一愣，突然想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