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卸磨殺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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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認知裏,沒有夢到過,就是沒了念想,互不相欠。
這樣一想陳泛生也徹底放鬆了。
一般人沒有那麽多執念,當時歇斯底裏的想改變,過後甚至覺得自己當時有點中二。
燒了香燭,沒管那些墳頭草,陳泛生拎著籃子背手離開。
陳家祠堂的開堂儀式非常順利,因為陳克的身份,合縣的是士紳、地主都來觀禮,壩頭村人山人海。
陳泛生的腰板前所未有的直,人看著都年輕了。
楊氏聽著外麵的鞭炮聲,鑼鼓聲,解了腰帶掛在床框上用盡全力把脖子伸了進去。
之前她不敢死,怕自己死了沒地方埋。
如今她無所謂了,反正不管什麽時候死都沒地方埋。
陳家人是真狠心啊,自己在陳家那麽多年,為陳家生兒育女……
郭氏發現之後匆忙的去告訴高娥。
高娥的表情一滯,她果真見不得別人好。
看到大哥空下來,高娥看周圍沒人走過去小聲說:“楊氏上吊了。”
陳青的表情一滯,隨即恢複正常,對楊氏最後一點愧疚也沒有了:“二弟妹讓人先把她放好。”
高娥點頭。
楊氏死的悄無聲息,等陳家祠堂的事忙完,陳青去找楊繼宗說這件事。
楊繼宗抹了一把臉,他不是第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再說他早覺得楊氏是別家人。
“你們怎麽打算的?”楊繼宗小聲問。
“若你沒意見,我找個地方把她埋了,讓孩子們去祭拜一下。”陳青簡單的說“若以後孩子們願意去,就自己去。”
“希晨去就行了。”楊繼宗沉悶的說“女子不能去上墳。”
“他們想去都可以去。”陳青堅持。
聽到陳青這樣說楊繼宗不再說什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到:“二孬讀書不行,你看看能不能給他找個事做,他好歹也識一些字。”
女兒已經死了,楊家不能斷了後,趁著陳青主動找他,他就提一下這件事。
陳青沒有立馬應下:“二孬還小,等他長大一些,可能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楊繼宗不好強求,畢竟陳青已經不是他家姑爺:“那大妮的事你看著辦。”
現在天已經有點冷了,楊氏的屍體在陳青家停了三天。
這三天陳青找風水先生給楊氏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請人鼓了墓穴。
停夠三天,五個孩子也就穿的素一點,跟著陳青去把他們娘埋了。
陳雨寧哭了很長時間,剩下的好像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樣。
一直到現在,村裏人才知道陳青早把楊氏給休了,都一陣唏噓,想到楊氏氣死薑氏的事,覺得陳青也不容易。
高娥知道這件事的始末歎氣搖頭,日子不管怎麽過都可以,但是過的不好就是輸。
雷氏聽說之後跑來和她說了一會兒,說起發洪水之後的那些日子。
“最後還是不給人留一點念想。”雷氏歎氣。
她也不明白楊氏到底要爭個啥。
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管做什麽都很矛盾。
“歡喜煮的生意怎麽樣?”高娥不繼續說這個。
“挺好的。”雷氏笑了起來“現在合縣的人都知道歡喜煮是伯爺家開的,沒人敢在那裏鬧事。”
高娥點頭,看來開個全國連鎖的餐飲品牌是不現實了。
過了年傳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皇上下令改奴製。
把三代不為奴才可脫奴籍,改成了隻要有錢就可以贖身成良籍。
之前的賤奴和佃戶現在還是流民的,隻要在半年之內返回原籍所有的事都既往不咎。
這樣一改那些世家大族自然不開心,他們早把賤奴看成自己的私產,現在卻可以輕易的離開他們。
但是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件事,真擔心那些賤奴無路可走了,會像圍殺陶家人那樣把他們圍殺了。
圍殺之後還要被朝廷問罪。
這些奴製改革雖然沒有直接讓那些賤奴成良籍,他們也興奮的歡呼,對他們來說有路了。
那些大族自然不會輕易妥協,開始商議在奴製改製之後怎麽世代奴役別人。
賀堂春收到來信讓學生自己讀書,他回去找陶美雲。
陶美雲看了看信:“要不……我們去給他們送點東西?”
賀堂春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陶家還活著的人被流放了,世代不得回祖籍。
兩個人準備了一下,帶了一些吃的去流放會經過的地方等著,這是他們唯一能為陶家做的。
高娥知道這件事之後笑了一下,心軟的賀堂春能走到這一步已經不錯。
接下來是一個消息讓高娥的表情凝重了:許博彥被抓了。
看來皇上為了平息那些大族的怒火,還是用了這個手段。
雖然這是她一開始就預想到的一個可能,但是真到了這一天,心境是不同的。
高娥坐在堂屋的台階上想了許久。
“你……”陸青羅不解的看著高娥。
高娥看著隨意,也是一個挺講究的人,怎麽突然沒形象的坐在台階上。
“備車。去書院。”高娥直接說。
她要救許博彥。
陸青羅沒見過高娥如此凝重,立馬去備車。
書院很熱鬧,認出高娥的人慌忙行禮,高娥像沒看到一樣快速的走過。
高娥徑直去找杜維清。
“你這是怎麽了?”杜維清從未見高娥這麽凝重過。
“之前流民四起的時候,你們要去京城為流民請命,如今還願意嗎?”高娥直接說。
“你不是說……”杜維清有些茫然“皇上已經改了奴製,現在還請什麽命。”
“許博彥被抓了。”高娥直接說。
杜維清一愣。
“是他推動了奴製改革,又平了流民之亂,如今皇上為了平息那些大族的怒火拿他向那些大族交代。”高娥直接說。
之前杜維清說過,他有後手,就是要蕩平朔西。
可是他蕩平朔西是一個承諾,畢竟不是真的,那些大族現在為難皇上是實實在在的,所以皇上選了一個當前壓力最小的方向。
“皇上這是卸磨殺驢。”杜維清擰眉“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們這次為許博彥請命,青潭書院就偏離了創建的初衷。”
“他做的事,就是我們書院創建的初衷,我們為他請命,有何不可。”高娥一臉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