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二五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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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邁著急促的步伐來到康熙麵前,隻見他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去,雙手抱拳置於身前,打了個千,聲音洪亮且充滿敬意地說道:“兒子給皇阿瑪請安,願皇阿瑪龍體安康,萬事吉祥!”
    康熙麵對倦容的把胤禛叫起道:“嗯,起來吧。”
    昨夜的康熙正沉浸在對幼子濃濃的父愛之中無法自拔。當他一眼望見病榻之上那麵色蒼白如紙、身軀無比虛弱的小十八時,心中頓時猶如被針紮一般疼痛難忍。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全然不顧自己皇帝的身份,留在小十八的營帳內守護整整一夜,沒有回自己的帳子裏。
    當然雖然康熙是在小十八的帳子裏一夜未回自己的帳子中,但這一宿他也並非徹夜未眠,他還是在小十八的床榻邊趴著休息了一會的。但是這還是讓身為帝王的康熙身子有些受不了。作為皇帝的康熙,雖說自幼登基以來,所麵臨的挑戰可謂數不勝數。起初,剛剛坐上皇位的他年紀尚輕,朝中政局動蕩不安,權臣鼇拜更是憑借其龐大的勢力對皇權造成了極大的威脅。而後,三藩之亂爆發,使得天下大亂;台灣孤懸海外,遲遲未能回歸;再加上準噶爾部的屢屢叛亂,嚴重影響到了國家的統一和領土的完整。
    但是,作為皇帝的他,雖然也是受了一些閑氣,但是,卻從來沒有在生活上委屈過自己。吃的,用的從來都是最好的。什麽時候有過趴床邊睡覺的時候,就連親征準噶爾的時候也沒有趴床邊睡覺的時候。這會趴在床邊睡了一晚上,整個人都很是疲累。
    胤禛看著眼前的康熙皇帝,隻見他滿臉倦容,眼窩深陷,顯然是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導致的。胤禛心中不禁一陣酸楚,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皇阿瑪,您可是在這裏守著十八弟整整一個晚上嗎?兒臣瞧著您一臉的疲憊之色,實在令人心疼不已啊!要不還是先回您自己的營帳歇息一下吧,您龍體要緊呐!”
    胤禛目光關切地注視著康熙,接著又說道:“兒臣昨日已然向太醫仔細詢問過了,對於所需的藥材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待一會兒天光大亮之後,兒臣便會安排幾位弟弟前往附近的城鎮尋找那些稀缺的藥材。倘若運氣好能碰到傳教士,說不定還可以討要一些金雞納霜回來呢。有了這等良藥相助,十八弟定然能夠早日康複,皇阿瑪您也就不必如此憂心忡忡了。十八弟這邊兒臣看著,定然會”
    康熙聽完胤禛所言後,微微頷首,表示認可。他那雙深邃而睿智的眼眸凝視著胤禛,緩聲道:“嗯,甚好。待一會兒,讓你的幾個弟弟帶領一些侍衛一同前去尋找吧,畢竟人多力量大,搜尋起來也會更為迅速和周全。至於這裏嘛,就暫且交由你來負責處理相關事宜了。朕稍感疲憊,先去歇息片刻。若有要事發生,你可差遣梁九功前來喚醒朕。”
    胤禛恭敬地應諾一聲,隨即向前邁進一步,雙腿並攏,右手自然下垂,左手搭於左膝之上,深深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請安禮,口中說道:“好的,兒臣謹遵皇阿瑪旨意。兒臣定當全力以赴,不辱使命,請皇阿瑪放心歇息。”
    待胤禛行完禮起身之後,康熙滿意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隨後,康熙轉身移步,在梁九功小心翼翼的侍奉下,朝著自己的營帳緩緩走去。一路上,微風輕拂著康熙身上華麗的龍袍,陽光灑落在他們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幅威嚴與尊貴交織的畫麵。
    這邊廂,康熙已然返回自己的禦帳之中安歇去了。而另一邊,太子的營帳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經過整整一夜的休整,太子終於悠悠轉醒,意識也逐漸清晰起來。隨著思緒的回籠,前一日夜間所經曆的種種場景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尤其是當回憶起自家皇阿瑪那句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廢太子”之言時,胤礽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都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之中。這些年來,他與大阿哥明爭暗鬥得好不激烈,雙方互不相讓,誰也不肯示弱半分。可如今,如果自己當真被廢掉了這尊貴無比的太子之位,那麽毫無疑問,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大阿哥必然會趁勢而起,將他徹底打壓下去,甚至有可能讓他再無翻身之日!
    想到此處,胤礽不禁心急如焚。然而,此刻的他並未完全陷入絕望之中,因為他深知,隻要皇阿瑪尚未正式昭告天下廢除太子一事,那便意味著一切尚有轉機、仍有挽回的可能。於是,他強打起精神,苦苦思索著究竟該采取何種策略和方法,才能夠成功地改變皇阿瑪的心意,保住自己這搖搖欲墜的太子寶座。
    而胤禛此刻正馬不停蹄地忙碌著,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幾個弟弟帶領眾人去尋找珍貴的藥材以及那能夠救人於危難之中的金雞納霜。時光匆匆流逝,眨眼間兩天的光陰便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
    在這段日子裏,康熙皇帝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親自前來探望病榻之上的小十八。而小十五和小十七更是表現出兄弟之間深厚的情誼,他們日複一日地陪伴在小十八身旁,陪他談天說地、講笑話,隻為能博他一笑,讓他忘卻病痛帶來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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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令人揪心的是,盡管大家都竭盡全力地照顧著小十八,但他的病情非但未見絲毫好轉,反倒愈發嚴重起來。起初,小十八隻是出現了輕微的腹瀉、腹痛症狀,伴隨著些許惡心與嘔吐感。可如今,無情的病魔卻已將他折磨得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都顯得無比虛弱,意識也時而模糊不清。這可把一直陪伴在側的小十五和小十七急壞了,他們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替小十八承受這份痛苦。
    可是,更為糟糕的情況還在後頭——所需的藥材依舊毫無下落!此時此刻,著急上火的可不單單隻有小十五和小十七這兩個手足情深的弟弟,就連一向沉穩冷靜的胤禛以及身為一國之君的康熙,心中也是充滿了憂慮與不安。
    就在眾人皆憂心忡忡之際,唯獨太子仍然滿心憂慮地牽掛著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這一日夜半時分,萬籟俱寂,月色如水灑落在營地之上。太子見外麵守衛的侍衛們因著已經半夜,大家都睡下了以後,便稍有懈怠,注意力分散,心中不禁暗喜。他如同一隻敏捷的狸貓一般,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營帳中溜了出來。
    一路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發現,太子終於來到了康熙皇帝的禦帳之外。此刻的他心跳如鼓,緊張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踮起腳尖,悄悄湊近帳篷,試圖透過那薄薄的帳幔窺視裏麵的情景,想知道康熙究竟在做些什麽。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要說這太子到底是運氣太好呢,還是太差?偏巧就在這個時候,康熙因為擔憂小十八的病情而遲遲未能入眠。隱約之間,他聽到了外麵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心生警覺的康熙當即朝著身旁伺候的梁九功輕輕招了招手,然後又用手指了指那發出聲響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慮和警惕,示意梁九功趕緊出去查看一下是否有刺客潛入此地。
    梁九功自幼起便一直陪伴著康熙帝成長,可以說是形影不離、親密無間。這漫長的歲月裏,他們共同經曆了無數風風雨雨,彼此之間早已建立起一種超越主仆關係的深厚情誼。如今算來,主仆二人已然相處了足足五十餘個年頭。
    正因為如此長久的相伴相知,對於康熙帝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和動作,梁九功都能心領神會。往往隻需要康熙投過來一個眼神,他便能立刻洞悉皇上心中所想,並迅速采取相應行動。
    這不,當康熙微微向某個方向瞥去一眼後,梁九功瞬間明白了聖上的意圖。隻見他小心翼翼地邁動腳步,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悄然退出營帳。接著,他招手示意門口站崗的半數侍衛跟上自己,一行人躡手躡腳地朝著康熙所指示的方向行進。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目的地附近。遠遠望去,果然發現有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藏匿於暗處,正偷偷窺視著禦帳這邊的動靜。梁九功定睛一看,那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太子殿下!此刻,太子全神貫注地盯著禦帳,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梁九功一聲令下,眾侍衛如猛虎下山一般撲上前去,將毫無防備的太子當場擒獲。
    沒過多久,隻見梁九功腳步匆匆地領著太子踏入了禦帳之中。此時,康熙早已端坐在禦帳內那張寬大的桌子前麵,正翻閱著一本奏折。當他抬起頭看到梁九功身後跟著的太子時,臉上不由得微微一怔。
    梁九功見狀,趕忙快步走上前去,熟練地點燃了原本已被吹滅的幾支燭火。刹那間,整個禦帳被溫暖而柔和的燭光所籠罩,使得一切都顯得格外清晰明了。
    康熙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跪在下方的太子,眼中的怒火仿佛隨時都會噴湧而出。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嗬斥道:“胤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暗中窺視朕的禦帳!莫非你想要謀逆篡位不成?”
    太子聽到康熙如此嚴厲的斥責,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強忍著恐懼叩頭說道:“兒臣不敢,請皇阿瑪息怒!”
    康熙卻根本不為所動,繼續怒不可遏地吼道:“哼!你還有什麽不敢的?小十八如今病重臥床,你這個身為兄長之人卻是對他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然而此刻,你卻有閑情逸致跑來窺探朕在這禦帳裏究竟在做些什麽勾當!你說說看,你這樣算哪門子的好兒子?又算得上是我大清國的哪一號好太子?”
    太子被康熙罵的頭都不敢抬,隻能怏怏的道:“皇阿瑪,兒臣不敢,兒臣隻是想來看看皇阿瑪身體可還好,兒臣並不窺視禦帳,也並不是想要造反的啊。”
    奈何康熙此時正是怒氣上湧之時,對於太子的解釋並不想聽,隻對梁九功道:“梁九功,將張廷玉和隆科多叫來。”
    梁九功一聽,便知事情不好,但也不敢耽擱,隻能趕忙去叫來了兩人。兩人進來以後看到一臉怒容的康熙和跪在下首的太子,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先打了個千給康熙行禮請安,道:“微臣張廷玉隆科多)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康熙見兩人進來,也不多說,直接說出了自己叫兩人來的目的道:“張廷玉,給朕擬旨,愛新覺羅 胤礽德行不修,行為乖張,窺視禦帳,不愛幼弟,著廢其太子之位。”
    張廷玉和隆科多聽了這話,頓時一愣,趕忙齊齊跪下道:“皇上三思啊。”
    康熙道:“思什麽思,朕已經三思過了,張廷玉還不快去寫,隆科多去幫幫張廷玉。”
    兩人沒法,隻能依著康熙的話,去一旁擬旨,就見張廷玉拿出一張聖旨在上麵開始寫,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天命,統禦萬邦。於康熙十四年立愛新覺羅 胤礽為太子。然太子之位,原當承宗廟之重。現朕觀太子,德行不修,舉止乖張,窺視禦帳,不愛幼弟,難以承繼大統。特此詔告天下,廢黜其太子之位,因暫時沒有府邸供其居住,允許其及其家眷繼續居住在毓慶宮,待朕選址建造好其府邸再行搬遷之事。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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