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寒夜私語:冰雪篝火旁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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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寒夜私語:冰雪篝火旁的情愫與衷腸
北寒的夜幕如厚重的玄冰般壓下來,極光在雲層後詭異地流轉,將雪原染成忽明忽暗的幽藍。沈星河等人在一處背風的冰崖下紮營,朱宇辰的煉丹爐噴出的火焰與普通篝火不同,泛著奇異的金紅色,在冰麵投下搖晃的光影,卻無法驅散空氣中刺骨的寒意。
炎煌蜷縮在火堆旁,金色的鱗片蒙著層薄薄的霜花,偶爾發出幾聲低低的嗚咽。荷琳用藤蔓編織的毛毯裹住肩頭,木靈花在嚴寒中勉強綻放,散發出微弱的暖香。朱宇辰倚著煉丹爐假寐,鎖龍紋在他蒼白的臉色下若隱若現,安港則手持判官筆,在冰麵上刻畫著防禦符文,墨汁剛落便凝成冰棱。
“星河,來吃點東西。”荷琳的藤蔓卷著塊烤得焦黑的冰兔肉遞過來,“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能補充靈力。”
沈星河接過肉幹,卻沒立刻吃。十八歲的少年褪去了幾分稚氣,棱角分明的臉龐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三色火焰在他指尖若有若無地跳動,映得眼底的疲憊愈發濃重。他望著跳動的火焰,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沈家廢墟的殘垣斷壁、父親臨終前的囑托、舅舅蘇無痕欲言又止的眼神,還有那如影隨形的封印,像無數根鋼針,密密麻麻地紮在心頭。
夜深了,朱宇辰的鼾聲混著煉丹爐的輕微嗡鳴,安港也靠著冰崖陷入淺眠。荷琳將最後一塊毛毯蓋在炎煌身上,轉頭對沈星河輕聲道:“你也休息會兒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見沈星河隻是點頭,卻仍盯著火焰發呆,她輕輕歎了口氣,走進用藤蔓搭建的簡易帳篷。
雪原陷入死寂,隻有風聲在冰縫間嗚咽。沈星河終於放下啃了幾口的肉幹,雙手抱膝,將頭埋進臂彎。那些被他用驕傲和堅強包裹的委屈與不甘,在這寂靜的寒夜裏,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上來。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肩膀卻止不住地顫抖。
就在這時,一道輕柔的腳步聲踏碎了雪原的寂靜。沈星河猛地抬頭,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極光的光影中走來,白色的裙裾在風中翻飛,發間的洛家銀飾閃爍著微光。是洛雲歌。
少女的容顏依舊清麗如昔,卻多了幾分中域世家千金的端莊。她望著沈星河通紅的眼眶,眼底泛起心疼,輕聲道:“傻瓜,就知道你會躲起來偷偷難過。”
沈星河霍然起身,三色火焰因情緒波動劇烈翻湧,卻在觸及洛雲歌的瞬間,如受驚的幼獸般迅速收斂。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厲害:“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父親...洛千絕不會派人把你抓回去嗎?”
洛雲歌走到他麵前,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卻又在半空頓住。三年未見,少年已從記憶中的清秀少年長成挺拔青年,周身散發的氣息陌生又熟悉。她笑著搖頭:“我施展了一折分身術,中域洛家的那個隻是化體,這才是我的本體。”她的笑容漸漸淡去,眼中染上思念,“星河,自十五歲那年離開,我們三年未曾好好見麵,哪怕偶遇也是匆匆一別...”
沈星河的喉嚨發緊,那些強撐的堅強在她溫柔的目光下轟然崩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刺骨的寒意從指尖傳來,卻不及心中翻湧的情緒熾熱。“雲歌姐,這些年...我好累。”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脆弱,“沈家的仇、體內的封印、北寒的凶險...所有人都覺得我無所不能,可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洛雲歌心中一痛,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將他拉進懷裏。沈星河像個委屈的孩子般,將頭埋在她頸間,滾燙的淚水落在她冰冷的衣裳上。“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輕聲呢喃,伸手輕撫他的後背,“你才十八歲,卻要背負這麽多...”
沈星河哽咽著,將這些年的壓抑盡數傾訴。被家族覆滅的恐懼、突破封印時的痛苦、與夥伴並肩作戰的擔憂,還有對未來的迷茫,一字一句,砸在洛雲歌心上。她安靜地聽著,偶爾輕輕應一聲,或是拍拍他的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雲歌姐,我好怕。”沈星河的聲音悶悶的,“怕自己不夠強,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怕解開封印後,麵對更可怕的敵人;怕...”
“別怕。”洛雲歌捧起他的臉,拇指輕輕擦去他的淚水,“你不是一個人。我會陪你一個月,雖然時間不長,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等你累了、怕了,就回頭看看,我永遠在。”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而且,你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強大。”
沈星河望著她,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被其他孩子欺負,是她擋在身前,用瘦弱的身軀護著他;想起分別時,她塞給他的那塊玉佩,至今還貼身戴著;想起每次偶遇,她眼中藏不住的牽掛。他伸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裏,仿佛要把這三年的思念和委屈都融進這個擁抱裏。
“謝謝你,雲歌姐。”他在她耳邊低語,“有你在,我好像又有了勇氣。”
洛雲歌靠在他肩頭,嘴角揚起溫柔的笑。遠處,極光依舊絢爛,寒風依舊刺骨,但在這小小的篝火旁,兩顆心卻靠得無比貼近。這一刻,北寒的冰雪不再冰冷,所有的疲憊與委屈,都在彼此的溫暖中漸漸消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