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許令晚趴在床上，托腮看著窗外的一抹月色。
    許令晚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吳小芳。
    許令晚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性好。
    那晚，吳小芳踹門時說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
    因著前陣子生病無法參加王秋香的葬禮，為表孝心，第二天一早，許令晚下了鄉。
    山林之中突兀的鼓起幾個墳包，這幾個墳包看上去很新，想來剛入土不久。
    許令晚走近，目光掃視一圈。
    王秋香之墓。
    許令晚心如止水的坐在墳前，有些可惜，可惜沒能親眼看到這幾個畜生慘死的場景。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許令晚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吳小芳麵色蒼白的站在不遠處。
    省的她去吳家跑一趟了。
    “小芳姐，你是來看我耀祖哥的嗎？”
    吳小芳跪在了許耀祖的墓碑前，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
    “耀祖……”
    許令晚坐在一旁掐著地上的野花，嘴裏說著安慰的話：“小芳姐別傷心，你長得漂亮，一定能嫁個好人家的。”
    “你說的容易，我現在無父無母，現在願意娶我的人都想啃我的血吃我的肉。”吳小芳瞪著許令晚，許耀祖最起碼對她有幾分真心。
    她哭，三分哭許耀祖，剩餘七分，哭的是命運多舛的自己。
    許令晚歎氣：“小芳姐你說的沒錯，你不如去城裏找找，萬一成了，以後生的孩子就是城裏人了。”
    吳小芳囁嚅著嘴唇，目光閃過三分猶豫，七分憧憬，她長得比大部分城裏姑娘還要漂亮。
    她問：“我能行嗎？”
    許令晚仔細的看著吳小芳的臉：“你長得跟我大姐不相上下。”
    “何清寧？”吳小芳的眼底閃過怨憤，當初何清寧逃跑，導致她剛準備和耀祖洞房就被吳父吳母拽回了家。
    “我大姐可是走了大運呢，和紅星服裝廠家的公子哥談起了對象，真是羨煞旁人啊。”許令晚眼底嘲弄的笑意愈濃，她觀察著吳小芳的表情，心中有了八成的把握。
    吳小芳見過薑振華，那人為了給何清寧出氣，帶著人過來將他們一家打了一頓。
    “可惜……”許令晚搖了搖頭，止住了話。
    “可惜什麽？”吳小芳心癢癢的，好奇許令晚沒有說完的話。
    許令晚環顧四周，低聲道：“可惜薑振華是個混不吝的，前幾天惹了禍事，讓薑廠長賠了好大一筆錢，這事我是不小心從我大姐那偷聽到的，你可別說出去啊。”
    吳小芳：“我不說，然後呢？”
    “可憐薑廠長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隻能捏著鼻子賠錢。”許令晚感慨道，“薑廠長自從亡妻病逝後就再未娶妻，他要是還有其他兒子，恐怕早就放棄薑振華那個總是闖禍的混蛋了。”
    “其實薑廠長今年也才四十歲，要是娶妻再生，還是來得及的，要我說不如趁早放棄薑振華，趕緊娶個老婆再生一個兒子，然後好好培養，把以後的家產都留給小兒子。”
    吳小芳的眼睛亮了亮，心中升起了主意，她長得這樣漂亮，必須得為自己謀個好前程，否則對不起自己這張臉。
    許令晚突然轉移話題：“小芳姐，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個城裏人？”
    吳小芳搖了搖頭，普通的城裏人她瞧不上了。
    “我這邊有個男青年條件可好了，是家中獨子，父親是工人，媽媽閑暇時去有錢人家裏幫幫忙，每個月能領二十幾塊工資呢。”
    聽完許令晚的話，吳小芳的眼睛一亮又一亮。
    她立馬變了臉色，不耐煩的瞪了許令晚一眼，眼睛往上一翻：“我都說了不用了，你這人怎麽這麽煩？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說完，吳小芳連膝蓋上的灰土都來不及撣便跑走了。
    許令晚緩緩起身，站在墳墓前，眼神冰冷的睥睨著墓碑。
    “奶奶，你在天之靈，替我幫我媽問個好。”許令晚蹙了蹙眉，喟然長歎，“我差點忘了，你這種人，上不了天。”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好人，死後去哪她不在乎，活著的時候活好就行。
    吳小芳回了家，收拾著行李進了城。
    她一路打聽，最終幫一戶人家做飯打掃衛生。
    而這戶人家，是薑家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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