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虞很委屈，之前他從來沒打過自己的。
    所以，自己心裏不好受是正常的。
    鍾虞這麽告訴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
    那時候他們才四五歲，上的同一家幼兒園。他領著一幫小弟在操場上玩球，一轉身，就看到一個人在樹下沉默地蹲著。
    他故意把球踢過去，然後朝那邊喊，“哎！把球踢回來！”
    那人沒理，反而換了個方向蹲著。
    那時候的鍾虞能忍？
    氣勢洶洶地小炮仗一樣衝了過去。
    “哎！你——”還沒質問完就看到對方的臉，然後就卡殼了，“你要不要做我小弟？”
    他長得真好看，鍾虞決定單方麵原諒他了。
    鬱景言起身就走，“哎！哎！”鍾虞追上去，掰著手指，喋喋不休“做我小弟有很多好處的，我可以給你買零食買飲料，你被人欺負了我還能打回去”
    “你真得不考慮考慮？”
    “哎，你叫什麽啊？我叫鍾虞。”
    “我可以捏捏你的臉嗎？”
    鬱景言忍無可忍，“閉嘴！”
    當然，鍾虞還是靠著厚臉皮最終獲得“小弟”一枚。過上了“想捏就捏”的幸福生活，雖然每次都惹得鬱景言好幾天不理他，然後鍾虞隻能厚著臉皮去哄。
    長大了果然就不好弄了，鍾虞惆悵地感歎了一番，他現在連對方為什麽生氣都搞不清。
    啊啊啊！腦子要炸了！
    “咚咚”敲門聲響了兩下，“少爺，晚飯好了”
    “少爺？”
    鬱景言拿被子蒙住頭，隱隱聽到外麵的動靜，“怎麽了？”
    “少爺一回來就上樓了”
    “一會兒留出一些放冰箱裏，等他醒過來再吃吧”
    “是”
    門外的聲音逐漸遠去。
    鬱景言眨眨眼，企圖將眼淚收回去，卻越流越多。
    混蛋！
    枕頭旁的手機一直黑屏著。
    鬱景言又狠狠罵了一聲。
    混蛋鍾虞！
    他噌地坐起身，準備下樓吃飯。
    他要吃飽喝足，明天好有力氣再狠狠揍那混蛋一頓。
    “......輕點”三顆痣晃得鍾虞腦子裏一團漿糊，
    “景言......”鍾虞不知疲倦地喚著。
    “滴滴——滴滴——”
    鍾虞從被子裏伸出手摸索，終於把鬧鍾給按掉了。懵了一會才慢慢反應過來剛才夢到了什麽，霎時臉色又青又白。
    走廊上，鍾虞去衛生間的時候正好撞到鬱景言回來，想起昨晚做的夢，頓時一臉尷尬，隻能低下頭不看他，匆匆擦身而過。
    鬱景言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
    鍾虞他什麽意思！
    這一天，兩人幾乎沒怎麽說過話。
    放學前，有人問鍾虞去不去聚會，鍾虞此時正心煩意亂，正想轉移一下注意力，直接就答應了。
    等到鬱景言放學後過來的時候，才知道。
    說不上什麽感覺，鬱景言隻覺得喉頭發苦。
    他是不是，嫌我煩了。
    鬱景言壓下那些陰暗軟弱的情緒，他不甘心就這麽回去，至少，至少也得知道鍾虞現在是怎麽想的。
    他要是敢......鬱景言深吸一口氣，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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