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字都像敲鼓點一樣打在鬱景言心髒上，都像是赤裸裸地拷問他，當年你為什麽疏遠鍾虞？
    是因為，嫉妒。
    惡心，這兩個字太有分量，因為這是鬱景言對鍾虞的評價。
    鍾虞看著鬱景言的身影慢慢消失，卻沒有追上去，他的腳就像被釘在了地麵上，動彈不得。
    那一晚，他不記得怎麽回到家的，也不記得怎麽睡過去的，隻記得滿腔的怒火和委屈，積蓄著，膨脹著，再不發泄就會瘋掉。
    等醒過來，便看到還在睡的孟之彬，忽覺一陣反胃。
    他踉蹌地下了床，跑到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
    他打開手機，找到那個人的電話，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閉上眼，收起手機，去叫醒還在熟睡的人。
    鬧鍾不知道響了幾遍，床上的人半分要起的意思都沒有。
    鬱景言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眼下是一夜未睡的青黑。
    他回去了的，他還是不甘心，可是等他又一次踏入那個地方，卻被告知，兩人一起走了。
    然後，這一晚，他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收到。
    嫉妒這兩個字，貫徹了那些兩人互相漠視的歲月。
    濃稠的、陰暗的、絕望的黑色一點一點鋪滿心髒。
    在他得知鍾虞和孟之彬在一起的時候，在他看著鍾虞換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的時候，在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從一開始就不符合鍾虞的性取向的時候......
    太多太多了，多到他已經數不清了，他太累了，於是他放過了自己。
    可時隔多年，鍾虞為什麽還要來招惹他？
    他最終還是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沒有意義。
    “爸爸，爸爸，那個壞叔叔最近怎麽沒來？”鬱鍾言抱著鬱景言的膝蓋搖搖晃晃，讓他從沉溺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他捏鬱鍾言的肉嘟嘟的小臉，“喜歡那個壞叔叔？”
    鬱鍾言極力扞衛自己人不大但成熟的尊嚴，他兩手並用，想拽著鬱景言的手腕把人扯開。
    鬱景言當然是順著他的意，假裝不敵。
    “就...他雖然有點壞，老喜歡捉弄我，但他對我挺好的”鬱鍾言感受著老爸低落的情緒，連忙補充，“不過，我最愛的還是爸爸”
    鬱景言撫上他的小腦袋，胡亂揉搓一頓，把原本清清爽爽的碎發揉成狗啃過的一樣。
    鬱鍾言不樂意了，“啊！爸爸和壞叔叔學壞，欺負我”
    “噗！哈哈哈！”鬱景言也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拿過茶幾上的梳子，給他重新梳，“那個壞叔叔這幾天有點忙，你要是喜歡他，等過幾天我讓他帶你出去玩怎麽樣？”
    “噢耶！爸爸！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
    鬱景言搖頭，這小子一籮筐的甜言蜜語，也不知道是像誰。
    “先生，您看需要點些什麽？”穿著黑白製式服裝的女服務員臉上是標準的微笑，她耐心地等待麵前的客人點單。
    孟之彬有些局促地笑笑，悄悄看了對麵的鍾虞一眼，發現他看著窗外的夜景在出神，鍾虞轉頭看過來，“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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