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的主人充耳不聞，劍鋒往前抵了一寸，瞬間見血，那男子鼓瞪著眼睛，張著嘴，發出嗬嗬的聲音，就暈過去了。
    “阿澤！”
    聞人仄知道鍾虞在叫他停手，他沒有看他，看著那個暈倒在地的卑賤之人，揮劍。
    一柄彎刀架住他的劍，他抬頭，目光冷意深重。
    上官燕沒好氣道，“未來表嫂，你能不能先弄清楚這人是誰再下手？”
    聞人仄冷哼一聲，把劍放下來，此時鍾虞也過來了，按住他的手，衝著上官燕凶，“你也是不小心，還能讓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跟蹤了！”
    “嘁！”上官燕把那男子扛起來，“我昏迷後就是他救得我，這人對我有恩，不能殺，我先送他回去。”
    一把劍橫在身前，“這個人不能留。”
    上官燕轉頭，就見到聞人仄冷厲的眉眼，她脾氣也上來了，“他就是看了我們一眼，又不知道我們是誰，那些人真找到這裏，我們也早就跑了，何必趕盡殺絕？”
    聞人仄不退，上官燕也僵持著。
    鍾虞額頭隱隱作痛，擋在上官燕麵前，示意她趕快走。
    上官燕走之前還不忘衝聞人仄吐舌頭。
    聞人仄眉毛一皺，抬起的劍卻被鍾虞壓了下去，他轉頭，看著鍾虞，微抿著唇瓣，眼裏有不易察覺的委屈。
    鍾虞抱著他哄，“好了，表妹說得也不無道理，他礙不到我們什麽。”
    “是我多管閑事了！”聞人仄賭氣般說了句，就拍開鍾虞的手，一個人走到溪邊，背影執拗又倔強。
    鍾虞佇立在原地，遠遠地看著他，腦海裏思緒駁雜，神色難辨。
    聞人仄沒聽到腳步聲，眼眶酸起來，那些酸澀隨著時間慢慢發酵成怒火，燒得他五髒六腑都要湮滅成灰。
    一個人走過來，立在他右側，他偏過頭。
    那人手搭在他的肩上，語氣輕柔，“沒有多管閑事，你為著我們的安危考慮得周全，我該謝謝你才對，隻是他畢竟是一個無辜之人，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沒必要多作殺孽。”
    隻有我濫殺無辜對嘛！聞人仄很想這麽吼出來，但鍾虞的聲音那麽溫柔，他一腔的怒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場雨，澆得他心髒酸軟，他眨眨眼，把眼淚忍回去，他舍不得和這人吵架。
    他轉身撲到鍾虞懷裏，汲取著他懷抱的溫暖，嘴唇動了幾下，卻沒出聲。
    鍾虞把人抱在懷裏，鬆了一口氣。
    他心疼阿澤過去的經曆，理解他對外的冷漠狠厲，但這世上有很多不能做的事，有很多不能沾手的事，一旦沾了，就再也洗不掉了。
    他想讓阿澤光明坦蕩地活著，想讓阿澤不必走那條狹窄崎嶇的小徑，但他不知道怎麽和他解釋，也無處下手。
    但好在，他的阿澤，乖得要命。
    慢慢來，他的阿澤本性不壞，隻是過去走錯了路，他會牽著他，一直走下去。
    山洞裏，幾縷調皮的陽光打在柔軟的發絲上。
    三人中間擺著一枚黃金令牌，上刻一字——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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