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何去何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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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保重龍體啊!假如老臣知道您決心禪位之後,會病得這麽快,老臣誓死也要諫阻到底!”安王看著病入膏肓之北宮至平,聲淚俱下地叩拜於龍榻之前。
    “你這老匹夫,說得什麽胡話……不過,說實話,朕之前也曾納悶,那些告老還鄉之朝中重臣,在京時還好好的,為何回去沒多久就走了……現在輪到自己頭上,方才明白,人一旦卸下心頭之責任,精氣神便會時刻不停地迅速散去,而曾經日積月累落下之病根,即會緊隨著趁虛而入……如此一來,人不就徹底垮了!”老皇帝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完了一番論斷。
    “那些老頭不過皓首匹夫,如何能與貴為真龍天子之皇上相提並論?老臣懇請皇上摒棄此類雜念,好好將養龍體,老臣……老臣還盼著收回花州進獻皇上呢……您若走了,老臣苟活於世,還有什麽意義……”
    數十年之君臣相守,不是兄弟、勝過兄弟,安王心中悲苦不舍,不再理會什麽君前禮儀,淚眼朦朧地嚎啕哭訴起來!
    “亂講……你個老匹夫,朕不死也要給你氣死!哭什麽哭,你給朕起來……朕就算此刻撒手人寰,那也是去往極樂世界享福,你個老小子,休想撂挑子!朕之托孤重任,還得你擔一擔……”
    “皇上……”
    “少在這婆婆媽媽的!說吧,找朕何事?剛才進門之時,嘴咧得跟個荷包蛋似的,是不是你那個好女婿又說了什麽奇思妙想,引你開心了?”北宮至平調整了一下坐姿,說話也順暢了許多。
    安王起身清了清嗓子,正要稟告秦夜入贅之事,卻聽門口傳來一聲“太子駕到”,使他不得不暫時打住,等候北宮縱橫到來。
    北宮縱橫滿身酒氣,進門即不由分說摒退寢宮內外的所有太監、宮女,惹得北宮至平甚為不悅。
    “父皇息怒,兒臣聽聞安王入宮麵聖,便迫不及待地拋下梅無一,趕來一會。”
    北宮縱橫躬身解釋之後,見他們倆人更加疑慮重重,於是又一五一十地把梅無一之謀劃,盡數告知。
    “此計甚妙,老臣願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安王一邊嘖嘖稱奇,一邊說出了秦夜入贅之事,並表示可以借機隨天焱使團,敲鑼打鼓地離開北晉。
    對秦夜入贅之事,北宮縱橫心中雖有反感,但見安王之態度與梅無一計劃一拍即合,也就沒有過多阻擾,轉而滿臉期待地注視著自己父皇。
    “既然你們君臣一致決定,那就這麽辦吧!隻是,可惜你這老匹夫心心念念之花州,終究不是靠你親手收回……”花州收複在即、北晉中興有望,北宮至平難掩心中激動,極為爽快地應允下來,話末還不忘調侃一下安王。
    “哈哈哈,皇上了解老臣,隻要有利於我北晉王朝之江山社稷,哪怕即刻要了老臣這顆腦袋,老臣也馬上雙手奉上!”安王豪氣地指了指自己之項上人頭,大笑著回複。
    “安王公忠體國,真乃我北晉之福!”
    北宮縱橫以君拜臣,嚇得安王連忙還禮。
    “看到你們君臣這般和睦,朕可以放心離去了!北晉天下何去何從,朕此刻就托付於太子同安王,明日中秋佳節過後,太子便提前登基秉政吧……朕,或許熬不了多時了……”
    “父皇……”
    “皇上……”
    “老兄弟,答應朕,護好新君……守好北晉……”
    獲得安王響遏行雲之誓言後,北宮至平緩緩閉上了雙眼,再次昏迷不醒,今日,他已耗費過多心神,實在該休息了。
    “安王,縱橫一直有個疑問?還望安王賜教。”
    召來太醫看護,北宮縱橫和安王便適時出了寢宮,走在行色匆匆之太監、宮女中間,北宮縱橫率先開口征詢。
    “太子折煞老臣了,太子聖詢,老臣焉敢知無不答?”安王止住腳步,恭敬地行了一個天揖之禮,搖頭進言。
    “天下諸國,何故就不能聯軍征伐天焱?”
    “回稟太子殿下:一則,有中玄和昭武的前車之鑒在先,無人再敢輕易提出結盟攻打天焱之建議;二則,諸國帝君,何人不是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誰率先主張結盟他國,不是逼他們自己承認本國岌岌可危,需要聯軍他國方可自保嗎?另外,諸國互相鏖戰這麽多年,彼此間血債累累,就算勉強合兵一處,恐怕也是各懷鬼胎、不斷掣肘,這樣的聯軍將士,能指望他們戰勝秦夜之羽軍四營、擊潰秦夜之羽營所屬嗎?再者,以目前之時局來看,玉衡、東極、永聖等三國,與天焱及秦夜之關係千絲萬縷、日益密切,一旦真有他國提出結盟聯軍之說,他們不僅不會輕易應允,甚至還會暗中破壞……最後,如今的天焱皇朝,已是公認之天下霸主,誰敢不顧烽煙四起之危難,挑頭結盟?”
    安王的長篇大論,在到達東宮之前,總算娓娓說完。
    北宮縱橫聽畢,沉思良久而不能辯駁,長歎一聲,揮手朝東宮走去;其背影顯得頗為蕭瑟、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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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勢造英雄,上天既然已經造就了秦夜,其他人再欲撼動,談何容易?知曉此理,安王也是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邁著不再穩健有力之步伐,緩緩出了和宮。
    北晉君臣忙得不亦樂乎,論道門眾人也一刻不曾閑著;三次求見秦夜無果,門主——微生千裏,特地召集兩位副門主及餘下之五個統領,在議事大廳中共商論道門之將來,該何去何從?
    “啟稟門主,萬獸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秦王一時無暇分身,亦屬情理之中,我論道門不妨等等再做籌謀!”北統領——百裏清,先行拱手勸言。
    “北統領不提萬獸苑之事,若某還想不起來,秦王對永寧公主之款款情意,可謂人所共知,我等何不請永寧公主出麵,居中斡旋?”西統領——西門若,起身接話。
    “站著說話不腰疼,秦夜還當眾宣稱其對西門怡景之愛戀呢,你何不借著西門皇族之身份,請二公主幫忙?”西南統領——花情,笑著反問。
    “花統領說笑了不是!若某不過是西門皇族旁支中之末流,早與庶民無異,如何還能高攀二公主那等巾幗英雄?”西門若對著花情躬身一拜,言辭中既有自嘲之意,亦有讚歎之情。
    “實話實說,少了那兩個居心叵測之混賬東西,大家商議起來,氣氛不是一般的輕鬆!”東統領——東方耀世,一時心有所感,忍不住說了出來。
    “無境還以為就自己有此觸動,想不到竟是共識,哈哈哈!”南統領——南門無境,大笑著附和。
    玉座之上的微生千裏,親眼目睹幾人舉止,也是展顏一笑,環顧分立兩側之權勢和禹節,剛要開口,卻見一名門人火急火燎地闖入議事大廳,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
    “門主,天焱皇朝……秦……秦王……到訪……就在……門口……”
    “一群被屎糊了狗眼的糊塗蛋,就不會先讓秦王進門,再來通報嗎?平時之所吃所喝,都是豬糞馬尿嗎?”權勢幾乎被當場氣暈,顧不得堂堂左副門主之威儀,一連串之汙言穢語破口而出。
    “好啦,不要怪他,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們即刻隨本座一同,出迎秦王。”微生千裏短短幾句言盡,便踏著四方步,走在了眾人麵前。
    “秦夜不請自來,還請門主海涵!”秦夜麵色通紅,顯然已有些許醉意。
    “秦王言重了,請!”夕陽餘暉逝去,秦夜身後那群黑壓壓之羽營所屬,對比秋日之天色,則更具肅殺之氣!微生千裏心中暗歎一聲,不卑不亢地出手相邀。
    “‘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門主是也!”頷首示意隨行之趙望和宗政靖落坐,秦夜即喧賓奪主,當先出口。
    “‘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無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秦王讚譽,千裏愧不敢當!”微生千裏神色不變,以“君子”對“君子”,算是回敬了秦夜。
    “哈哈哈,門主才思敏捷,秦夜不與你做口舌之爭!聽聞門主三次親臨客棧欲見秦夜,不知有何賜教?”
    “不敢言教,求存罷了!”
    “對了,這是中玄皇朝北王愛女、雲香郡主——宗政靖,他乃我天焱皇朝雙州將軍、望遠侯——趙望,秦夜擔憂他們無所事事,便專程帶來見見論道門之諸位英傑,門主有話盡可明言。”為免微生千裏有所顧忌,秦夜主動介紹起宗政靖和趙望,並簡要做出了解釋。
    禮尚往來,微生千裏一一引見權勢等人給秦夜三人認識之後,坦誠說出了自己對論道門以後發展之大致規劃;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當屬在焱京成立分舵之遠見!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門主高瞻遠矚,秦夜佩服!也罷,可一既為本王之妃,此等順水人情,本王何樂不為?論道門盡可去往我天焱皇朝二十六州之地開枝散葉,我天焱朝野無不歡迎;若門主能直接將總壇遷往我天焱境內,則更是盡善盡美!”
    “這……這……”麵對秦夜突如其來之盛情,任憑微生千裏如何心如止水,也不禁為此瞠目結舌。
    “請恕禹某孤陋寡聞,貴國所擁之山河疆域,不是二十五州之地嗎?何時又多了一州?”右副門主——禹節,恭敬地對著秦夜行禮之後,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右副門主所言不差,本朝目前確實僅有二十五州之地!不過,在論道門落腳我天焱皇朝之時,你會見到收歸我朝之第二十六州,它便是中玄皇朝之紫呈全境!”秦夜神秘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
    “什麽……”
    此刻,不僅微生千裏等人再次震驚,就連宗政靖和趙望也不解地看向秦夜,此等軍國大事,其竟這般當眾隨口說出,他是喝醉了嗎?
    不料,秦夜卻並不搭理神色各異之在場諸人,揮了揮手,示意宗政靖和趙望跟上,起身走出了儀式大廳,不一會便傳來他率眾離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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