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秦夜，乃霄暉郡主夫君、右將軍府女婿！不管你們來此有何目的，本王數到三，再不離開者，立即鎖拿；負隅頑抗者，就地格殺！”
    羽營所屬開道，秦夜策馬來到右將軍府正門口，不容置喙地說完，即麵無表情揚起右手，毅然決然念出“一”。
    絲毫不理人群中出現之騷動，秦夜又數出了“二”。
    此時，護衛兩列之羽營所屬，已經冷冷拔出了腰間兵刃。
    不等秦夜最後的“三”字出口，原先聚集在右將軍府四周之官吏百姓，早已跑了八成。
    而隨著“三”字毫不猶豫發出，那些尚在滯留觀望之人員，即刻便被羽營所屬——無情按壓在地。
    對於少數幾個拚命掙紮、鬼哭狼嚎之人，羽營所屬一對一手起刀落，讓他們迅速魂歸九泉。
    “趙望，傳令護衛秦王王府之六百羽營所屬，凡是合圍秦王王府之人，一個不留。”無視現場狼藉，秦夜繼續下令。
    目睹羽營所屬狠辣之司寇贏等人聽到此令，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現在聚集在秦王王府附近之罪犯貪官，可是足足有八千之眾的……如此在京畿大開殺戒，縱然秦夜戰功赫赫，恐怕也難以承擔後果！
    憂慮驟生，司寇贏終是覺得不妥，剛要上前勸阻，卻見趙望已然不假思索地釋放了進攻號令。
    三支特製紫、紅、黃顏色之焰火同時升空爆炸，旋即便有另外三支同等顏色的焰火在其他地方升空爆炸，緊接著又是三支；如此不斷隔空回應，直至整個焱京上空都一閃而過……引得不明真相的焱京臣民，悉數議論紛紛。
    “這小兔崽子瘋了……”獲悉秦夜殺氣騰騰的狂奔去右將軍府，恒王擔心其哀傷之下惹出什麽亂子，於是留下楚墨維持秦王王府附近之相安局麵，自己則帶十名親兵護衛，前往右將軍府。
    不料，秦夜暴怒之下之言行，遠比其想象中的瘋狂！仰頭看著羽營所屬特有而鮮為人知之進攻號令，恒王無奈大罵一聲，立即勒馬調頭，原路返回。
    “下官見過恒王。”第五玉珩攜五十名牧營護衛攔住恒王一行，恭敬行禮。
    “玉鑲侯？本王現在急需趕去秦王王府製止殺戮，你小子快讓開。”事態緊急，恒王不敢耽擱，揚鞭就要打馬。
    “恒王且慢！皇上龍體有恙、秦王火速回京，您我當務之急，應是提前知會素皇貴妃娘娘與蒼穹護衛統領——澹台烽平，打通一應阻礙，以免耽誤秦王入宮醫治。”第五玉珩直言勸說。
    “話雖如此，隻是……”
    “無旨圍攻我天焱皇朝三軍統帥之府邸，無異於謀逆！秦王下令殺之，非但維護了我朝之嚴明律法，還大大清除了一幫國家蛀蟲，望恒王明察。”打斷對方，第五玉珩繼續開導。
    “本王並非不明事理之人……可能是老了，眼瞅著那小子又要大開殺戒，‘殺魔’二字，總會情不自禁浮現腦中。”恒王自嘲。
    “戰爭與殺戮，本就並存；是神是魔，又有什麽區別？”第五玉珩拱手再勸。
    “也罷，不說這些了！希望那小子有法解毒，否則……”一想到文伊月毒發身亡之場景，恒王頓時一陣心如刀割；默默為素君祈福片刻，他改道朝皇宮趕去。
    這樣一來，少了恒王約束之羽營所屬將領、龍鳳郡郡守——明安，在看到天空中的鮮豔焰火後，立即揮劍下令，率領六百披堅執銳、嚴陣以待之羽營所屬，殺入了衣不蔽體、手持棍棒之罪犯貪官陣營。
    看熱鬧不嫌事大之二殿下、誠郡王——素徛，大呼刺激之餘，咆哮著下令一千護院兵丁，加入了對罪犯貪官之剿殺。
    “看老子幹嘛？這些禍害百姓之罪犯貪官，難道不該殺？出了事老子頂著，千萬別讓人家嘲笑我將軍府之刀劍不利！”
    謝戰極具鼓動之話音未落，早已躍躍欲試之一千將軍府護衛，即爭先恐後揮刀衝了上去。
    四方護衛秦王王府之兵馬，已有其三動武，身為翁婿關係之恒王王府親兵，又豈會甘於人後？不等楚墨開口，他們便已經殺開了一片。
    “這……這……我等如何是好？”一名巡防營兵士問道。
    “老子怎麽知道？統領不在，誰敢輕動？”校尉——簡單，嗆聲反問。
    “要小的來說，我等就該從旁協助秦王王府，趁亂宰了這些禍國殃民的王八蛋！”一名被貪官逼得家破人亡之小兵按劍上前，指著抱頭鼠竄之罪犯貪官，憤然大罵。
    “秦王何等功勳？這幫畜生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圍攻，若是皇上醒來，還不氣得廢了皇後！”一名了解些許內情之小兵，高聲為秦夜打抱不平。
    “他奶奶的，少他媽廢話，老子也受不了這等窩囊氣！都聽好了，不要留情！”簡單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率先拔劍殺了出去。
    餘下巡防營將士緊隨其後，補齊了圍剿缺口。
    九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罪犯貪官，對戰身經百戰、重甲利劍之五方兵馬，結果可想而知！前後不出一個時辰，這場發生在焱京城中、秦王王府附近之單方麵屠殺，便已畫上了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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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血肉模糊、四肢不全；生者人為血人、馬為血馬！
    放眼望去，人間煉獄無疑……
    ————
    右將軍府、文伊月閨房內，跪地握緊似在熟睡之佳人玉手，秦夜萬分溫柔的低喚三聲“伊月”，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取過她枕頭旁邊那塊通體潔白無瑕、形似振翅蝴蝶之奇石，秦夜回憶起當初送此物時的點點滴滴，之前聽聞噩耗之際、那口強行咽下去的心頭血，終究還是噴湧而出。
    “秦王保重！不出屬下所料，郡主身中之毒，正是‘七日夢’！此毒無色無味，隻要控製好藥量、把握住分寸，中毒者三到四天之內，與常人無異；可一旦拖到第五日、中毒症狀初現，就已然十分危險；若是第六日再無解藥，則第七日直接夢斷，大羅金仙來了亦無能為力……”
    唯一跟隨秦夜進入房中之壤駟隱龍，倚仗自己毒門世家之底蘊，隻一眼，即確定了路途上的推斷。
    “威侯可有解藥？”埋首文伊月懷中，秦夜哽咽問道。
    “秦王放心，屬下定保皇上無恙！”壤駟隱龍堅定回複。
    “愛妃先行歇息，為夫等下就來陪你。”含淚起身，秦夜快步走到門口，陰狠下令：“凡屬右將軍府之人，除了右將軍，無論男女，一律單獨拘禁！敢有違抗者，殺！”
    “是，秦王！”
    趙望和明征彼此相看一眼，即各領五十羽營所屬，分開關押已然為數不多之右將軍府下人去了。
    “皇甫凡！”
    “末將在！”
    “領一百羽營所屬圍了左相淩山府！”
    “是，秦王！”
    “謝光輝，領一百羽營所屬圍了右相君適府！”
    “是，秦王！”
    “司寇贏，領一百羽營所屬圍了刑部！”
    “是，秦王！”
    “壤駟隱龍和令狐道隨本王即刻入宮，其餘人等暫留右將軍府！”
    “是，秦王！”
    調派部署完畢，秦夜遠遠望了一眼半人半鬼之孤影，跪地猛磕三個響頭之後，決然離開。
    由於有了恒王和第五玉珩之精心安排，秦夜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月宮。
    越過寒暄與解釋，當服下壤駟隱龍調製好的解藥，素君如期在一炷香之時辰後，醒了過來。
    “秦王……快，快去救……救伊月……”拖著虛弱的身體，不知伊月已經身亡之素君，等不及安撫早早哭成淚人的素鏡，斷斷續續吩咐。
    “皇上容稟：伊月走了！”秦夜單膝跪地，低頭不語。
    “什麽……怎麽會……發生了什麽？還有什麽事是朕不知道的？恒王說，朕挺得住！”素君急火攻心，開始不停咳嗽。
    聖命在前，縱然恒王不願素君再受刺激，但還是不得不一五一十稟明實情。
    “秦王……你怎麽看？”氣得雙手發抖之素君，徑直問向秦夜。
    “回稟皇上：皇後娘娘曆來賢明，此次定有我朝小人與他國間者從中挑唆，方才一時衝動，犯下此事！還望皇上念她護君心切、護父心切，法外開恩。”秦夜抬頭拱手，由衷諫言。
    “一個足不出戶之後宮婦人，在左右兩個宰相昏迷、蒼穹護衛和巡防營將士皆不聽其號令之前提下，居然還能發動近萬烏合之眾圍攻秦王王府……如果素嗣繼位，她成了太後，那我天焱皇朝將何去何從？朕累了，秦王也趕緊回家看看吧！”
    強撐一口氣說完，素君備感無比疲倦，示意依然淚流不止之素鏡，親自送秦夜等人出宮。
    “皇上病情，秦王打算瞞到什麽時候？”摒退恒王等人，單獨與秦夜同行之素鏡，紅著眼睛問道。
    秦夜駐足，默然不語。
    “因我之過害他墜馬、經伊月之手害他中毒……若是母親當年救他之恩，需要讓他如此償還，那我寧願與他不曾相識！你明白嗎，秦王？”邊說邊想著素君因為墜馬遺留之舊患而日日煎熬、且年歲無多之真相，素鏡又是淚如雨下。
    “請恕末將無禮，末將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兩個人因緣際會、相知相愛，哪怕就是一刻，此生亦無憾！青璿如此，伊月也是如此！”秦夜冷冷作答。
    “秦王對青璿和伊月之感情，天下皆知，本宮不會有一絲懷疑！隻是，秦王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如此豁達，是否因為還有其他女子之感情寄托？”擦拭幹淨淚水，素鏡出乎意料追問。
    “罪臣貪官反撲、諸國君臣不服，我天焱皇朝正值多事之秋，望貴妃娘娘珍重，末將告退。”不經意瞥了一眼素鏡神色，文伊月那熟悉之音容笑貌，瞬間在秦夜腦中一晃而過，使他不由得後退一步，借故離開。
    對此，素鏡並未阻攔，喃喃自語出“孽緣難斷”四字，旋即招來宮女侍從，乘轎返回月宮。
    ————
    “朝中官員結黨貪墨由來已久，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根除！為了內政平穩，進而更好更快地征伐諸國，本王一直都在諫言皇上緩緩圖之，先生何必如此操之過急？”與第五玉珩一同回到右將軍府，秦夜蹙眉發問；言語間的責怪之意，一聽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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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秦王：京中官員結黨貪墨，輕則魚肉百姓、敗壞法紀；重則黨同伐異、禍亂朝綱！之前征伐頻頻，為了秦王疆場大局，確實需要同這些貪官汙吏虛以委蛇；可如今我天焱皇朝國戰大勝，諸國君臣一時難以舉兵再犯，完全沒必要再與這些國之蛀蟲同流合汙了！”盡管第五玉珩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影死死盯著自己，但他還是義正辭嚴地給出了回複。
    “貪官汙吏是該殺，但卻不該像你這般貿然行事！一月之內查抄上百官員，牽連下獄者更是高達數千之眾……你是盡興了，可伊月呢？皇上呢？若非本王及時趕回，假使壤駟隱龍沒有‘七日夢’之解藥，第五玉珩，你就是我天焱皇朝之千古罪人！你好好去看看這個焱京城，哪裏還有一點天下最強帝國之都城樣子？”
    秦夜突然拔劍指著第五玉珩，其凶狠之神情，嚇得回來複命之皇甫凡、謝光輝兩人連連後退，還是司寇贏從容不迫上去——接過了天下劍。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不瞞秦王，為了應對那些臭魚爛蝦之死前反撲，下官已經備好了後事！隻是，下官想到他們會對付自己，卻算不到‘七日夢’，更算不到霄暉郡主會因此……下官有愧皇上、有愧秦王，別無他願，隻求一死！”
    第五玉珩與司寇贏首次會麵，卻無暇互道一聲問候；隻見他滿是愧意說完，即迅速跪地叩首三次！然後，飛快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毫不猶豫刺向自己心脈。
    此等電光石火間，早有防備之壤駟隱龍一腳踢飛其匕首，總算避免了悲劇發生。
    “既然句句在理、事事為國，又豈能就此喪命？既然他們敢直接對伊月下手，又豈會止步於此？內亂既生，外患豈無？第五玉珩，你給本王聽好了，既然要做，那就除惡務盡。”看著頗為狼狽之第五玉珩，平靜不少之秦夜又愛又恨的搖了搖頭，揮手讓他起來。
    “回稟秦王：下官昨日卜過一卦，顯示北方難安。”百感交集地環視眼前眾人一圈，第五玉珩整理一番衣冠，鄭重獻言。
    “北方？北宮縱橫與梅無一這對君臣，這麽快就要決裂了嗎？”仰頭感歎一聲，秦夜不再搭理任何人，獨自走向了文伊月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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