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寒潮之下(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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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位之前還很燃的npc如今被摁在地上還沒帶走。
    由於被囚禁的人想要逃離房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搜查者並未對兩人的動機嚴加逼問。而這兩位顯然也不至於蠢到直接高喊“我們要推翻你們的恐怖統治”,隻是扯著嗓子嚷嚷肚子餓要吃飯。
    ——當然,也可能是節目組刻意留出時間,好讓他們有機會返回,別再在這裏爬來爬去嚇唬節目組的安全員了。
    在江時鳴把季亮放到床上交給別人照顧的時候,許夢今簡單與阿萍交換了情報,這才得知她們的房間已被徹底翻查過。阿萍和笑笑都是趁搜查結束後才溜回來的。
    “他們好像在找什麽東西,”阿萍壓低聲音,神色尚存些畏懼,“櫃子全被翻得亂七八糟。”
    江時鳴急著離開,隻草草掃了一眼被翻動的地方。所有大抽屜都被拉開檢查,但較小一些的櫃門甚至未被撬開。
    “他們在找什麽大件的東西……”
    許夢今比劃了下大小,簡單把參數記在紙上,匆匆忙忙跟著江時鳴又翻出去了。
    說真的,跟江時鳴組隊完成個任務的事兒,許夢今感覺自己快要累成狗了,恨不能吐著舌頭喘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把他們群體行動時總是慵懶落在最後,等到別人都沒辦法時才上前領路的江哥弄哪兒去了?
    “他們還在吵,我們快走吧。”
    江時鳴朝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蹦蹦噠噠的。
    ……
    衛承他們一行五人兵分兩路,衛承和李薦玉一組,剩下兩位帶著秦友一組,分別搜查兩個樓層。
    這按理來說隻是個辛苦活兒,所以衛承搜查之餘還有閑心靠在窗前去瞄江時鳴走到了什麽地方。
    不過他的目光隻跟著對方走到了第二個哨卡,他就不得不專心於自己的工作了。
    ——大約那個變成畸形怪物的嚴究員放出了所有與他類似的受害者,走廊在一陣折磨耳朵的嘶吼聲後,出現了許多遊蕩著的怪物。
    那些受害者的異變程度更小,可以在走廊裏靈活穿行。身上沒有任何身份信息,他們無法用對付嚴究員的手段去控製他們。
    衛承的心髒砰砰亂跳,實在是這些新怪物因為少了過於不像人的增生物,隻能在特效妝上下心思。
    所以他們的臉看起來格外恐怖,衛承沒有防備地出門被突了臉,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而和他同組的李薦玉更是幾乎要鑽進地毯下邊了。
    “到底是哪裏藏了這麽多怪物啊!”
    李薦玉人都快瘋了,早知道她就要求跟著江時鳴一起回女子互助會見自己的姐妹了!
    衛承能回答這個問題,但不知道回答得對不對:“當初時鳴探索的那層裏麵有很多類似的培養皿,可能是當時還有些罐子僥幸沒破,現在被人放出來了?”
    “這可怎麽辦?要是一會兒江哥他們回來,不是要一頭撞進怪物懷裏?”
    “我們知道的阻止他們的辦法隻有叫他們在乎的人……”
    “沒辦法了,不然,”李薦玉眼珠一轉,想出了個辦法,“我們把電梯停在別的層數吧,然後在樓層中間給他們留個言?”
    “那也要我們先有辦法出去。”
    兩個人沉默著對視,然後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嗯,其實不是特別嚇人,”衛承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解釋,“主要是現在情況緊急,我們不能出現意外。”
    “嗯,嗯,我都懂的……”
    李薦玉被衛承這一出化解了害怕,憋著笑連連點頭,露出些許同情的樣子,繼續蹲在門口用鏡子碎片看走廊上的動靜。
    衛承的視線無意識地掃過側上方閃爍紅點的監控探頭,胸腔裏的心髒突然重重撞了兩下肋骨,臉上的肌肉繃得死緊。不是因為害怕外麵那些過分逼真的怪物,而是自己方才那點小心思此刻正被鏡頭忠實記錄著的事實讓他喉頭發緊。
    他是在故意表演,表演一個膽小卻嘴硬的人,這樣的畫麵一定能在播出的時候被保留下來,如果幸運,也許還要被營銷號用ai配音成短視頻在各個平台裏流傳,從此把這個標簽死死釘在他的身上。
    衛承當然不是為了熱度才這麽做,他是為了嚐試,他想要自己再多走一步。
    他成年以後向來不喜歡在人前示弱,無論是學業、事業還是社交,要麽做到極致完美,要麽幹脆不碰。這種近乎偏執的完美主義在某一瞬間刻進了他的骨血裏,從此一點一點吞噬了殼下那個會害怕、會猶豫、會軟弱的真實的他自己。
    他不想要在和江時鳴相愛的時候展現出的是自己偽裝的外殼,但撕下偽裝比想象中更痛,就像硬生生揭開已經長進血肉的麵具。
    ……
    電梯現在還停在六層,許夢今撐著腿大口喘息,想要按按鈕的手卻頓了下。
    “怎麽?後悔了?”江時鳴在樓梯口雙臂環胸靠在牆上,眉尾一挑,“要跟我一起走樓梯嗎?”
    “哥,你要相信我,我的直覺很厲害。它現在告訴我,走電梯會很危險。”
    江時鳴轉身邁步上樓梯:“走電梯在很多時候都會很危險,所以一般來說我推薦……”
    “走樓梯?”
    “我推薦和一群人一起坐電梯,”江時鳴回頭等了許夢今一會兒,“但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萬一電梯一開外麵堵著一群人,我倆就完蛋了。”擁擠的電梯就像熱鬧的市場,冷清的電梯就像沒有出口的小巷。
    許夢今完全懂了江時鳴的意思,強撐著發軟的雙腿跟了上去。他太累了,習慣性開始撒嬌:“但我們應該不至於真的要爬六層樓吧哥哥——”
    話音未落,轉過拐角的許夢今猛地刹住腳步。二樓平台上,衛承正靜立在那裏,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猶如深潭。
    “……哥、哥、擱六樓也太高了我是說,”許夢今結結巴巴地給自己找補,“那個傳真機還是挺不好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