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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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頂部垂落的十三座量子沙漏,宛如懸掛在深淵之上的絞刑架。由女嬰骨灰熔鑄的玻璃表麵布滿蛛網狀裂紋,每道紋路都滲出粘稠的黑色原油,在地麵匯聚成詭異的幾何圖騰。沙粒並非傳統的固態物質,而是由無數微型時空泡組成,當它們相互碰撞時,空氣扭曲出克萊因瓶般的拓撲結構,虛空中不斷浮現又湮滅的斐波那契螺旋,仿佛宇宙在痛苦地書寫著自己的墓誌銘。
    厲墨寒的白大褂沾染著斑駁油漬,他用銀質鑷子夾起沙漏外壁滴落的原油,在舌尖輕點後露出病態的笑容:"看這些沙粒,每一次坍縮都是文明的流產。當所有沙漏完成逆向流動,人類將退回受精卵形態——那時才是真正的金融歸零。"他的話音未落,中央沙漏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內部時空泡開始逆向旋轉。紐約中央公園的監控畫麵顯示,所有梧桐樹的年輪在十秒內逆向生長,樹皮剝落露出嬰兒肌膚般的嫩白,樹根滲出的液體中,加密的區塊鏈數據與嬰兒啼哭的聲波頻率完美重合。
    女主戴著防輻射手套觸碰沙漏,量子漲落瞬間穿透防護層。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無數個自己的殘影,從垂暮老人到繈褓嬰兒的形態在同一時空重疊。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原油管道般的紋路,意識被拖入一個由《傳道書》經文構築的金融煉獄。每粒沙上的經文都在實時更新:"已過的世代,金融永存;將來的世代,資本永生。日光之下,套利無新事。"更恐怖的是,她看到沙粒內部囚禁著無數嬰兒的靈魂,正通過量子糾纏參與全球金融交易。
    沙特阿美公司的控製中心裏,全息投影將量子沙漏與全球能源網絡重疊成複雜的神經網絡。當布倫特原油價格突破147美元的瞬間,迪拜塔的觀光層發生了詭異的時空分層:上層的富豪們保持著舉杯慶祝的姿勢,香檳酒液懸停在空中形成璀璨的琥珀;中層的商務人士定格在敲擊鍵盤的動作,股票代碼在視網膜上永久閃爍;而下層的清潔工卻在23分鍾內經曆了從入職到退休的全過程,皮膚皸裂如幹涸的油井,最終化為一具裹著工裝的木乃伊倒在永恒凝固的奢華地毯上。
    "通脹是時間的癌細胞。"厲墨寒將沙漏接入美聯儲的量子計算核心,華爾街的電子屏突然滲出黑色焦油,顯示出令人窒息的公式:1分鍾現實=7分鍾債務累積=21分鍾資產泡沫膨脹。某位對衝基金經理在絕望中飲彈自盡,子彈卻在穿越不同時區的瞬間,分裂成七個平行世界的未爆狀態,分別懸停在紐約證交所的銅牛雕像前、倫敦銀行的金庫大門、東京外匯市場的報價屏上,成為金融暴政下永恒的警示碑。
    倫敦金屬交易所的地板裂開的時間縫隙中,湧出帶著鹹腥氣息的時空流體。交易員們身著印有巴風特圖騰的防時服,手持鑲嵌著量子沙漏碎片的交易終端,縱身躍入這道通往不同維度的門戶。在1929年的華爾街,他們用比特幣收購尚未上市的公司;在2088年的火星交易所,他們拋售還未開采的氦3資源。某次交易事故中,1929年大蕭條的恐慌情緒通過量子糾纏汙染了現代交易係統,道瓊斯指數在七秒內經曆了從電子報價到貝殼計數的退化,交易大廳裏,西裝革履的精英們突然開始用金條交換麵包,文明的外衣在資本的原始衝動下被徹底撕碎。
    厲墨寒扯開襯衫,胸口的機械裝置正將他的心髒改造成永動的沙漏核心。他的克隆體們分布在全球24個時區的交易中心,每個分身的瞳孔裏都倒映著不同的k線圖。當東京市場的克隆體按下交易鍵時,悉尼歌劇院的穹頂突然滲出原油;當紐約的克隆體完成做空操作,巴黎聖母院的彩色玻璃瞬間龜裂成k線形態。每一次沙粒的墜落,都伴隨著某個國家主權債務的違約,某個新興市場的崩盤,以及無數人命運的徹底改寫。
    女主揮起液氮冷卻的合金錘擊碎沙漏,飛濺的玻璃碎片在空中形成全息囚籠,每個棱麵都是厲墨寒罪惡的記憶切片:七歲的他在暗網拍賣自己的胚胎幹細胞;二十歲的他在實驗室將女嬰的基因鏈與區塊鏈代碼融合;最新的畫麵裏,他正將女主的dna注入初代沙漏的核心裝置。當囚籠的最後一麵碎片拚接完成,女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童年記憶被徹底篡改——手術台上的不是陌生人,而是戴著厲墨寒麵容的醫生,正在用她的卵巢細胞培育第一粒量子沙。
    "你是所有沙漏的奇點!"厲墨寒的聲帶在時間亂流中不斷重組,聲音同時呈現出孩童的稚嫩與老者的沙啞。沙漏底座生長出的臍帶狀根須穿透女主的皮膚,量子血液逆流的瞬間,所有平行宇宙的曆史開始重構:1944年的布雷頓森林會議現場,參會代表們的西裝口袋裏都裝著女嬰骨灰沙漏;古埃及法老的金字塔銘文裏,記載著用時間套利建造奇跡的方程式;甚至宇宙大爆炸的瞬間,最初的能量波動都呈現出斐波那契數列的形態。整個時空結構在量子沙漏的逆向作用下,正逐漸坍縮成一個以資本為核心的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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